带我做设计的师傅——“肉哥”,年近四十,仍然没有成家,介绍一个吹一个。别人总说他眼光高,谁都看不上。
“肉哥”这个外号并不是因为他长的肉,而是因为他做事特别肉!一次部门团建,我们一起做部门领导的车,而他在快下楼前说是要处理个事情,马上下来。我们三个就坐车里等着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打了几个电话,总是说马上下来。我们从六点硬生生的等到了七点,等我们赶到聚餐的地方,他们已经酒过三巡了。自此之后,我们都叫他“肉哥”。
其实“肉哥”这个性格与行事风格,与我们公司的风格是格格不入的。我们公司是行业内有名的“富士康”和“行业搅屎棍”。女人当男人用,男人都牲口用,两天的活儿一天要干完,两个人的活儿,一个人就要干完。但是“肉哥”在公司依然混的风生水起的。后来,我跟着他做项目,发现了他画图做事并不肉。因为他总是想好了才开始做,而我们是画着、想着、改着,看着手上挺快,实际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改了,而他总是能一遍成活儿。
“肉哥”是很有女人缘的,是妇女之友,我们公司各个部门的姐姐和妹妹,他都能叫上名字,而且都能聊得来。公司的各位哥姐兄弟,都乐于给他介绍对象,但总是看不上或是谈了一段时间,就吹掉了。我也给他介绍了我对象的好同学,对他是一见钟情,某个周末让我驱车200公里去他老家找他。后来“肉哥”还是没看上。两三年之后,“肉哥”的个人问题成了公司的焦点了。有一年的年会,公司组织的一个小品节目,就专门嘲讽了“肉哥”每年要相十八次亲。后来,他有了另外一个外号,“相亲十八郎”,但我知道,这个“十八”是个虚数,真实情况,远远比这个多!
一次酒后,我问他,为啥这么挑剔,怎么都看不上呢?
他咽下一杯酒后,呢喃的说道,你可能不记得了,那个冬天,地摊上,坐在电动车后座的女人。
那个画面,像幻灯片一样涌入我的脑海中。
在我们公司北边200米,就是东南城角,在马路的东侧,是一栋商业楼,上面有台球厅、健身房和KTV等一些娱乐场所。楼下有一个摊摊,是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常年在这块摆摊卖炒饼、米线和包子。
我们的工作总是加班,加班到很晚。去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我跟“肉哥”总是在加班完的时候,总想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我俩回去要路过这个路口,所以经常在下班之后在这里吃点东西,男老板的手艺不赖,炒饼做的很是干爽,味道实在是不错。
一天,我们吃的起劲的时候,一个电动车悄然的停在了摊子前面,下来一个女生,穿着长款的羽绒服,浅色的,手上带着手套,头上戴一个毛绒绒的帽子。慢慢的走到摊子前面,要了一份包子和一份米线。电动车上的男生,应该是他的对象,仍然坐在电动车上,戴着一个耳罩,双手放在嘴前,嘴里不停的哈着气。这电动车是个自行车式的,前面有一个车篓,后座比较小,有个小小的靠背和脚踏。过了一会儿,那女生提着吃的走了过来,将袋子放进了车篓里边,然后又走到车子侧边,提腿跨坐在后座上,往后靠了两靠。因为穿的太厚,整个动作看起来缓慢又笨拙。
女生在后座整理着手包和衣服,男生以为她已经坐好了,便发动车子往前走了起来。女生没留神,惯性一下将她靠在了靠背上,手上的小包差点掉了下来。没整理好的衣服落了下来,眼看就要卷进车轮里边了。
“衣服!衣服!”女生着急的说道,男生听到后,刹了一下车子,车子停住后,女生拉了两把衣服,拉成一团,放在自己身前。才给男生说道,走吧。
“肉哥”听到女生喊衣服的时候,对着我笑了一笑,嘴里还小声嘀咕着,衣服、衣服。我把这个小事件当成了小笑话,一笑而过。“肉哥”笑着笑着表情逐渐僵硬,眼眶慢慢都有些红。
曾经我也有个坐我电动车后座的女人,现在已不知道在哪里了!“肉哥”呢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