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歌唱完了。我的心也闲了。我伸手舒纸打算给这本书缀上一个小小的尾巴,正像是为开篇一段絮语作个照应。
有一位朋友,看完了这本稿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伸了一个腰,那样究诘带笑地问了我一句:“你当初有的是一句什么含了深意的话,没有说出来,而写了这么一本书?”
他问得多么亲切,我一片欢喜,浮上心口,却不好回答。他笑了一笑,我也笑了一笑。我试着用这么一句话回答:“你能把人家一碗甜水喝完了,又来讨当初那块糖么?”他竟然满意了。
我们便撇开这个话题,闲闲地谈起写小说的心情。不论这心情多么热,而采取小说体裁时,其用意“岂非此传成之无名,不成无损,一。心闲试弄,舒卷自娱,二。无贤无愚,无不能读,三。文章得失,小不足悔,四也。”
没想一篇话,有了破绽,他听了笑道:“可是又来!你才说过,写完了始得心闲!”
我只有笑了,说:“毛病还不在这里呢,歌名未央,我开口却说:‘我的歌唱完了。’正是‘吹绉一池春水,干卿底事?”
‘你得好休便好休,其间何必苦追求’!”
鹿桥
三十四年初夏正值廿六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