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元史志第十九 河渠一

△河防至正河防记

至元十七年,世祖以学士都实为诏讨使,佩虎符,寻河源于万里之外。都实既受命,道河州,至州东六十里之宁河驿。驿西南有山,曰杀马关,行一日至巅。西上愈高,四阅月始抵河源。是冬,还报,并图其城传位置以闻。其后,翰林学士潘昂霄从都实之弟曰阔阔出者得其说,撰为《河源志》。临川朱思本又从八里吉思家,得帝师民所藏梵字书,而以华文译之,与昂霄所志,互有详略。旧史采《河源志》,而以思本之说注其下,参差不一。

按河源在吐蕃朵甘思西鄙,有泉百余泓,沮洳散涣,弗可逼视,方可七八十里,履高山下瞰,灿若列星,故名敦淖尔。火敦,译言星宿;淖尔,译言海子也。思本曰:河源在中州西南,直四川马湖蛮部之正西三千余里,云南丽江宣抚司之西北千五百余里,帝师撒思加地之西南二千余里。水从地涌出如井。其井百余,东北流百余里,汇为大泽,曰火敦淖尔。群流奔辏,近五七里,汇二巨泽,名阿剌淖尔。自西而东,连属吞噬,行一日。迤逦东汇成川,号赤宾河。又二三日,有水西南来,名亦里出,水与赤宾河合。又三四日,有水南来,名忽阑水。又有水东南来,名耶里术。水合流入赤宾河,其流寝大,始名黄河,然水犹清。思本曰:忽阑河源,出自南山,其地大山峻岭,绵亘千里,水流五百余里,注耶里出河。耶里出河源,亦出自南山,西北流五百里,始与黄河合。又一二日,歧为八九股,名耶孙斡伦,译言九渡。通广五、七里,可度马。又四五日,水浑浊,土人抱革囊,骑过之。自是两山夹束。广可一里、二里或半里,其深叵测。朵甘思东北有大雪山,最高,番语腾乞里塔,即昆仑,山腹至顶,皆雪,冬夏不消。自九渡水至昆仑,行二十日。思本曰:自浑水东北流二百余里,与怀里火图河合。怀里火图河源自南山,水正北偏西流八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过郎麻哈地。又正北流百余里,乃折而西北流二百余里,又折而正北流百余里,又折而东流,过昆仑山下。番名亦耳麻不剌山。其山高峻非常,山麓绵亘五百余里,河随山足东流,过撒思加阔即、阔提地。

河行雪山南半日,又四五日,至地名阔即及阔提,二地相属。又三日,地名哈剌别里赤尔,四达之冲也,多寇盗,有官兵镇之。近北二日,河水过之。思本曰:河过阔提,与亦西八思今河合。亦西八思今河源自铁豹岭之北,正北流凡五百余里,与黄河合。雪山以西,人鲜少,吐番部落多处山南。山不穹峻,水亦散漫,兽有髦牛,野马、狼、狍、羱羊之类。其东,山益高,地益渐下,岸狭处,狐可越而过之。行五六日,有水西南来,名纳邻哈刺,河译言细黄河也。思本曰:哈剌河自白狗岭之北。水西北流五百余里,与黄河合。又两日,有水南来,名乞里马出河。二水合流入河。思本曰:自哈刺河与黄河合,正北流二百余里,过阿以伯站,折而西北流,经昆仑之北二百余里,与乞里马出河合。乞里马出河源自成、茂州之西北,岷山之北,水北流,即古当州境,正北流四百余里,折而西北流,又五百余里,与黄河合。

河水北行,转西流,过雪山北,一向东北流,约行半月,至贵德州,地名必赤里,始有州治官府。州隶吐蕃等处慰司,司治河州。又四五日,至积石州,即后世所误认之小积石山,非《禹贡》导河之积石。五日,至河州安乡关。一日,至打罗坑。东北行一日,洮河水南来入河。思本曰:自乞里马出河与黄河合,又西北流,与鹏赞河合。折而西北流三百余里,又折而东北流,过西宁州、贵德州、马岭凡八百余里,与邈水合。又东北流,过土桥站古积石州来羌城、廓州构米站界都城凡五百余里,过河州与野庞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过踏白城银川坫,与湟水、浩亹河合。又东北流百余里,与洮河合。以上皆番地。

又一日,至兰州,过北卜渡,至鸣沙河,过应吉里州。正东行,至宁夏府南。东行,即东胜州,隶大同路。自发源至汉地,南北涧溪,细流旁贯,莫知纪极。山皆石,至小积石方林木畅茂。世言河九折,彼地有二折,乞里马出河一折也。贵德州二折也,过此始入小积石。思本曰:自是迳兰州,又东北流,至宁夏府。出塞过游牧地,凡八百余里。过丰州西受降城,折而正东流,过游牧地古天德军中受降城、东受降城,凡七百余里。折而正南流,过大同路云内州、东胜州,与黑河合。又正南流,过保德州。葭州及兴州境,又过临州,凡千余里,与保德州乞那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延安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汾河合。又南流二百里,过河中府。遇潼关与太华大山绵亘,水势不可复南,乃折而东流。大概河源东北流,所历皆西番地,至兰州凡四千五百余里,始入中国。又东北流过沙漠地,凡二千五百余里。始入河东境内。又南流至河中,凡千八百余里。通计九千余里。盖旧史所述如此。

至我大清乾隆间平西域,始知葱岭为河之初源,都实所访星宿海及重出之源耳。然河为中国患千有余年,世祖欲穷其源委,以施疏导之方,勤民之至意也。今撮其大要,载于篇首,以备一代之掌故云。

自河徙而南,冲决之患。至元而日甚。其治河之法,凡物料工程轮运,以至叠埽修堤之事,皆沿袭宋金旧法,承用百年,著为条格者也。

河防之令九:

一,每岁进旧部官一员,沿河上下。兼行户、工部事,督令分治都水监及京府州县守涨,从实规措,修固堤岸。如所行事务,有可久为例者,即关移本部,仍候安流,就便检覆。次年春,工物料讫,即行还职。

一,分治都水监及勾当河防事务,并驰驿。

一,州县提举管勾河防官,每六月一日至八月终,各轮一员守涨,九月一日还职。

一,沿河兼带河防知县官,虽非涨月,亦轮上提控。一应沿河州县。若规措有方,能御大患,及守护不谨,以致堤岸疏虞者,具以奏闻。

一,河桥埽兵,遇天寿圣节及元日、清明、冬至、立春俱给假一日。祖父母、父母吉凶二事,并自身婚娶,俱绐假三日。妻子吉凶二事。给假二日。其河水平安月分,每月朔给假一日。若水势危险,不用此令。

一,沿河州府遇河防危险之际,若兵力不足,劝率水手人户协济救护至,有干济或难迭办须当进暂差夫役者,州府提控官与都水监及巡河官同为计度,移下司县,以远近量数差遣。

一,河防军疾疫须医治者,都水监移文近京州县,约取所须药物并从官给。

一,河埽堤岸遇霖雨水涨变时,分都水司与都巡河官往来提控,官兵多方用心固护,无致为害,仍每月具河埽平安申覆尚书省工部呈阅。

一,除滹沱、漳、沁等河有埽兵守护外,其余大川巨浸如有卧著冲刷危险等事,并仰所管官事约置差夫作急救护,其卢沟河行流去处,每遇泛涨,当该县官与崇福埽官司一同协济防护,差官一员系监勾之职或提控巡检。

每岁守涨河防之制六:

一,开河。宜于上流相视地形,审度水性,测望斜高,于冬月记料,至次年春兴役开挑,须涨月前终毕。待涨水发随势去隔堰水入新河。又须审势疏导。假如河势丁字正撞堤岸,剪滩截嘴,撩浅开挑费功不便,但可解目前之急,亦有久而成河者,如相地形,取直开挑,先须钤{口下}谓上下平岸口也分水势,以解堤岸之危。若欲全夺大势,更于对岸抛下木石修刺,于刺影水势渐以木石钤固河口,因复填实,损而复修,至坚固不摧塌,则新河迤逦畅流,旧河自然淤实。

一,闭河。先行检视旧河岸口,两岸植立表杆,次系影水浮桥,使役夫得于两岸通过。于上口下撒星桩,抛下木石镇压狂澜,然后两岸各进草纴三道、土纴两道,又于中心拖下席袋土包。若两岸进纴。至近合龙门时,得用手持土袋土包抛下,兼鸣罗鼓以敌河势。既闭后,于纴前卷拦头压埽于纴上,修压口堤。若纴眼水出。再以胶土填塞牢固,仍设边检以防渗漏。

一,定平。先正四方位置,于四角各立一表,当心安置水平。其制长二尺四寸,广二寸五分,高二寸。先立桩于下,高四尺,纂在内,桩上横坐水平。两头各开小池,方一寸七分,深一寸三分,注水于中,以取平。或中心又开池者,方深同,身内开槽子,广深各五分,令水通过两头池子内,各用水浮子一枚,方一寸五分,高一寸二分,刻上头,例薄只厚一分,浮于池内,望两头水浮之首,参直遥对立表处,于表身画记,即知地形高下。

一,修砌石岸。先开掘槛子嵌坑,若用阔二尺,深二丈,开与地平。顺河先铺线道板一,次立签桩八,各长二丈,内打钉五尺入地,外有一丈五尺。于签桩上,安跨塌木板六,每留三板,每板凿二孔中间。撒子木六,于撒子木上匀铺秆草柬。先用整石修砌,修及一丈。后用荒石再砌一丈。一例高五尺。第二层,除就签柱外,依前铺塌木板、撒子木、秆草,再用石段修砌,高五尺。第三层,亦如之,高一丈。功就,通高二丈。

一,卷埽。其制亦昉于竹楗石菑,今则布薪刍以卷之,环竹縆以固之,绊木以系之,挂石以坠之,举其一二以称之,则日狻音混。■〈大上束下〉既下,又填以薪刍,谓之盘簟。两■〈大上束下〉之交,或不相接,则包以网子索,塞以秆草,谓之孔塞盘簟。孔塞之费,有过于埽槊者。盖随水去者太半故也。其■〈大上束下〉最下者,谓之扑崖草,又谓之入水埽。■〈大上束下〉之最上者,谓之争高埽。河势向著,恐难固护,先于堤下掘坑卷埽以备之,谓之卷埽。叠二三四五而卷者,以沙壤疏恶,近水即溃,必借埽力以捍之也。下■〈大上束下〉既朽,则水刷而去,上■〈大上束下〉压之,谓之实垫。又卷新埽以压于上,俟定而后止。凡埽去水近者,谓之向著。去水远者,谓之退背。水入埽下者,谓之紧刷。若暴水涨溢,下埽既去,上埽动摇,谓之埽喘。

一,筑城。此非河事,以水圯近河,州县亦或用之。城高四十尺则加厚二十尺。其上斜收,减高之半。若高增一尺,则其下亦加厚一尺,上收亦减其半。若高减,则亦减之。开地深五尺,其广视城之厚。每身一十五步,栽永定柱一,长视城之高,径一尺至一尺二寸。夜乂柱各二。每筑高二尺,横用经木一。瓮城至马面之类,准此。他如工程之限,输运之直,与夫合用物料之多寡,皆综核详密,品式粲然,为都水司奉行之条例云。

世祖中统以前,河患无可考。至元九年七月,卫辉路新乡县河决北岸五十余步。八月,北岸又决八十二步,去广盈仓仅三十步。遣都水监丞马良弼偕本路官相视,佥丁夫修筑之。二十三年十月,河决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原、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睦州十五处,佥南京民夫二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三人分筑堤防。二十五年正月,河决襄邑,又决太康、通许、杞三县,陈、颖二州皆水,命本道宣慰司督修堤之役。二十九年三月,敕都水监二十八年,丞相完泽奏置都水监于京师,岁以官一、令史二、奏差二、壕寨官二,分监于汴治决河。分视黄河河堤堰。

元贞二年九月,河决杞、封邱、祥符、宁陵,襄邑五县。大德元年七月,河决杞县蒲口,遣尚书耶怀、御史刘赓与廉访使尚文相视,筹长久之计。文上言:“长河万里,湍猛东注,盟津以下,地平土疏,荡徙不常,失禹故过,流患中土。治得其当,则力省而患迟,失之则功费而患速。今陈留抵东西百有余里,南岸故河口十一,巳塞者二,自涸者六,通水者三,岸高于水六七尺或四五尺。北岸高于水,仅三四尺,或高下与水等。大较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堤安得不决,水安得不北也。蒲口今决千有余步,迅快东行,得河旧渎,行二百里,至归德,复会正流。若强加涸遏,上决下溃,终究无成。揆之今日河北郡县顺水之性,远筑长堤以御泛滥。归德、徐、邳听民避冲决,图所安,量给淤田,俾为永业。他决视此。即救患之,浪策也。蒲口不塞便。”议上,山东长吏争言,若不塞蒲口,河北良田必尽化鱼鳖之区,廷议从之,命河南行省官董其役,凡修七提二十有五处,总三万九千九十二岁,用苇束四十万四千,径尺柱二万四千七百二十,役民夫七千九百余人。明年,蒲口复决。自是,修筑之役无岁无之。

至大二年七月,河决封邱县。三年十一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司言:

黄河决溢,千里蒙害。浸城郭,漂室庐,壤禾稼,百姓巳罹其毒,然后访求修治之法。而且众议纷纭,互陈利害,当事者疑惑不决,必须上请。比至议定,其害滋大,所谓不预巳然之弊。大抵黄河伏槽之时,水势似缓,观之不足为害,一遇霖潦,湍良边猛。自孟津以东,土性疏薄,崩溃决溢,可翘足而待。

近岁颍、亳之民,幸河北徙,有司不能远虑,失于规画,使陂泺尽为陆地。东至杞县三汊口,播河为三。官吏建言,相次湮塞南北二汊,使三河之水合而为一。下流既不通畅,自然上溢。由是观之,是自夺分泄之利也。故上下溃决,为害日甚。今水势趋下,有复入钜野、梁山之意。苟不为远计,不出数年,曹、濮、济、郓蒙害必矣。

今之所谓治水者,议论虽多,并无良策。水监之官,既非精选,知河之利害者,百无一二。虽每年累驿而至,名为巡河,徒应故事。问地形之高下,则懵不知。访水势之利病,则非所习。乃或妄兴事端,劳民动众,阻违水性,翻为后患。

为今之计,莫若于汴粱置都水分监,妙选廉干、深知水患之人,专任其事。可疏者疏之,可增者增之,可防者防之。职掌既专。则事功可立。较之河已决溢,民已被害,然后卤莽从事以劳民者,不可同日而语矣。

中书首下其议于都水监。先是省臣奏升都水监为正三品,添设二员,铸分监印,巡视御河,就令提点黄河之事。至是,本监议:“为御河添官铸印,兼提点黄河,若分监在彼,则有妨御河公事。况黄河巳有拘该官司正官提调,莫若使分监者以十月往,与各处官司巡视缺坏,会计工程,俟年终分监新官至,则交割代还,庶不相误。”

工部言:“大德九年,黄河决徙,逼近汴粱,几至浸没。本处官吏权宜开薰盆口,分入巴河,以杀其势,遂使正河水缓,并趋支沆。缘巴河旧隘,不足吞伏。明年急遣萧都水等闭塞,而其势愈大,卒无成功。致连年为害,南至归德,北至济宁,尽患沦胥,欲为经久之计,非用通知古今水利之人专任其事,终无补益。河南宪司所言详悉,都水监止援旧例议拟未合。如量设专官,精选廉干、深知地形水势者,任以河防之职,往来巡视,以时疏塞,庶可除异日之患。”省议及令都水分监专治河防,任满交代云。

延祐元年八月,河南行省言:“黄河涸出之地,水泊污地,多为势家所据,忽遇泛溢,水无所归。由此观之,非河侵人,人自侵水。拟差知水利都水监官偕行,廉访司相视,可以疏辟堤障,未至泛溢,先加修治,用力少而成功多。又汴梁路睢州诸处,决口数十,内开封县小黄村计会月堤一道,所拟不一,宜委行省官与本道宪司、都水分监官及州县正官,亲历按验,从长讲议。”由是遣太常丞郭奉政、前都水监丞边丞务、都水监卿朵儿只、河南行省石右丞、本道廉访副使站木赤、汴梁路判官张承恩。上至河阴,下至陈州,与拘该州县官沿河相视。开封县小黄河口,测置比旧减六尺,陈留,通许、太康旧有蒲苇之地,后以塞西河、塔河诸口,以便种植,故他处连年溃决。

公议:“治水之道,惟当顺其性之自然。黄河迁徙不常。每岁泛溢两岸,时有冲决。强为闭塞,巳及农时,科桩佥。发丁夫,动至数万,所费不可胜纪,民不堪命。盖自治之法,惟宜顺水疏泄。今相视上抵河阴,下抵归德。夏水盛涨,甚于常年,以小黄河口分泄之故,并无冲决,此其明验也。若将小黄村河口堵闭,必移患于邻封。决上流南岸,则汴梁被害。决下流北岸,则山东可扰。事难两全,当遗小就大。详视陈州,最为低洼被水之地。今岁麦禾不收,民饥特甚,请免陈州差税。赈其饥民。陈留、通许、太康县被灾之家,依例取勘赈恤。其小黄村河口仍旧通流,筑月堤及障水堤以资抵捍。别难拟议。“中书省韪之,依议施行。

至五年正月。河北河南道廉访副使奥屯言:“近年河决杞县小黄村口,滔滔南流,莫能御遏,陈、颖濒河膏腴之地浸没大半,百姓流亡。今水迫汴城。远无数里,倘值霖雨水溢。仓卒何以为计。方今农隙,宜为讲究,使水归故道,达于江、淮,不惟陈、颍之民得遂其生,亦可除汴梁异日之患。”于是大司农下都水监移文分监修治,自六年十一月一日兴工,至七年三月九日工毕,北至槐疙疽两旧堤,南至窑务汴堤,通长二十里二百四十三步。创修护城堤一道,长七千四百四十三步。堤下广十六步,上广四步,高一丈,六尺为一工。计工二十五万三千六百八十,用夫八千四百五十三,除风雨妨工。三十日毕。内流水河沟,南北阔二十步,水深五尺。修堤阔二十四步,上广八步,高一丈五尺,积十二万尺,取土稍远,四十尺为一工,计三万工。用夫万人。每步用大桩二,计四十,各长一丈三尺。径四寸。每步草束千,计二万束,签柱四,计八十桩,各长八尺,径三寸。大船二,梯镢绳索备焉。

是年七月,荥泽县塔海庄河决,未几,开封县苏村及七里寺复决二口。本省平章政事站马赤亲率本路官及都水分监并工修筑。至治元年正月兴工,条堤岸四十六处,计工一百二十五万六千四百九十四,用夫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三。八年,河决原武县,浸灌数属,其工役案牍无征莫得而详焉。

泰定二年,御史姚炜以河屡决,请立行都水监于汴梁,仍令沿河州县知河防事。从之。是年,睢州河决。三年,郑州阳武县又决,漂民房一万六千余家。五年,兰阳县河又决。

至顺元年六年,曹州济阴县魏家道口河决。先是,堤将溃,济阴县防河官与县尹郝承务差募民夫创修护水月堤,又以水势大,复筑月堤于北。功未竟,水忽泛溢,新旧三堤俱决。明日,外堤复坏,湍流迅猛,有蛇出没于中,所上桩工,一埽无遗。缺口东西五百余步,深二丈余。外堤缺口,东西四百余步,又磨子口护水堤,低薄不足御水,东西长一千五百步。乃先筑磨子口,七月十六日兴工,二十八日工毕。郝承务言:“魏家道口砖堌等村缺口,累下桩土,冲决不存,堤周回皆泥淖,人不可居,又无取土之处。且沛郡安乐等堡,去岁旱灾,今复水涝,民皆缺食,难于差佥。其不经水村堡,先巳遍差补筑黄家桥、磨子口诸处堤堰,似难重役。请俟秋凉水退,佥夫修理,庶苏民力。计冲坏新旧堤七处,共一万二千二百十六步,下广十二步,上广十四步,高一丈二尺,计用夫六千三百人。桩九百九十,苇箔一千三百二十,草束一万六千五,六十尺为一工,无风雨妨工,度五十日可毕。”

郝承务又言:“九月三日兴工,连日风雨,辛马头、孙家道口堤又坏,计工役倍于元数,添差二千人同筑。二十六日,元与武成、定陶二县分筑魏家道口八百二十步工竣。其辛马头孙家道口之缺口,南北阔一百四十步,内水地五十步,深者二丈,浅者亦不下八九尺,补筑七日工竣。又创筑月堤一道,斜长一千六百二十七步,内武城、定陶分筑一百五十步,实筑一千四百七十七步。惟堌头魏家道口外堤未筑,以冬寒土冻,俟来春补筑焉。”

是年,遣太禧宗禋院都事盖苗行视河道。苗还言:“河口淤塞,今不治,异日必为中原大患。”都水监难之,事遂寝。不及十五年,而白茅堤之口决。

至正四年正月,河决曹州,雇民夫一万五千八百人筑之。五月,大霖雨,平地水深二丈,河暴溢,决白茅堤,曹、濮、济、衮皆水。十月,议筑黄河堤堰。六年,以河决,立河南、山东等处行都水监,专治河防。九年三月,河北决。五月,白茅河东注沛县,遂成巨浸。是年冬,帝命集群臣廷议,言人人殊,惟监察御史余阙言:

禹河自大伾而下,酾为二渠,皆东北流。自周定王时,河始南徙。讫于汉,而禹之故道始失。自瓠子再决,而其流为屯氏诸河。其后河入千乘,偶合于禹所治河,由是而讫东都。至唐,河不为患者千数百年。赵宋时,河又南决。至于南渡,乃由彭城合汴、泗东南以入淮,而汉之故道又失。

尝考中国之地,西南高而东北下,故水至中国而入海者,一皆趋于东北。古河自龙门即穿西山,踵趾而入大陆。地之最下者也。河之行于冀州,北方也,数千年而徙千乘。自汉而后,千数百年而徙彭城。然南方之地,本高于北,故河之南徙也难,而其北徙也易。自宋南渡至今,殆二百年,而河旋北,乃地势使然,非关人力也。

比者河北破金堤,逾丰沛、曹、郓诸郡大受其害,天子哀民之垫溺,乃疏柳河,欲引之南,工不就。今诸臣集议,多主浚河故道,复引河以南入彭城,筑堤起曹南讫嘉祥,东西三百里,以障河之北流,则渐可以导之使南。

嗟乎!谚有之曰:不习为吏,眂巳成事。今所谓南流故道者,非河之故道也。使反于大禹北流之故道,由汉之千乘以入海,则国家将无水患千余年,如东汉与唐之时,而又何必障而排之,使南乎?

今庙堂之议,非以南为壑也。其虑以为河之北,则会通之漕废。不知河即北。而会通之漕不废。何也?漕以汶,而不以河也。河北流,则汶自彭城以下必微微。则吾有制而治之,亦可以行舟以漕粟,所谓浮于汶达于河者是也。阙特防钜野,而使河不妄行。俟河复千乘故道,然后复相水之宜而修治之。此千古之明鉴,非一人之私言也。

十年四月,以军士五百人修白茅河堤。十二月,命大司农秃鲁、工部尚书成遵行视决河,议其疏塞之法以闻。十一年春,遵等自济宁、曹、濮、大名行数千里,掘井以量地形之高下,测岸以究水势之深浅,以为河之故道不可复,其议有八。时右丞相脱脱复相,锐于任事。都漕运使贾鲁以治河二策进:其一,修筑北堤,以制横溃,则用工省;其一,疏塞并举,挽河复故道,其功数倍。脱脱韪鲁后策。及遵兴秃鲁至,力陈不可。脱脱不听,以其事属鲁。迁鲁为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发汴梁、大名十三路民夫十五万,庐州等处十八翼军二万,自黄陵冈南达白茅,放于黄堌、哈只等口,又自黄陵西至杨青村合于故道,凡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有奇。命中书右丞玉枢虎儿哈等率卫军以镇之。自四月兴工,至十一月,水土工毕,诸埽诸堤成,河复故道,南汇于淮,又东入于海。帝遣使者报祭河伯,召告还京师,论功超拜荣禄大夫、集贤大学士,赐脱脱世袭达刺罕,命翰林学士承旨欧阳元撰河平碑,以旌劳缋。元治河三大役:曰蒲口,曰小黄村,曰白茅堤。当时名臣多谓宜颀水势,勿堙塞,其言率迂不可用。脱脱黜成遵,从贾鲁,挽河复故道,尤为不世之功。欧阳元作《至正河防记》,载其施功次第详矣。用附著左方,俾治河者有考焉。

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异焉。酾河之流,因而导之,谓之疏。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谓之浚。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谓之塞。疏浚之别,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减水。河身地有直有纡,因直而凿之,可就故道。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趋卑,高相就,则高不壅,卑不潴,虑夫壅生溃,潴生堙也。河身者,水虽通行,身有广狭。狭难受水,水溢悍,故狭者,以计辟之。广难为岸,岸善崩,故广者以计御之。减水河者,水放旷,则以制其狂,水堕突,则以杀其怒。

治堤一也,有创筑、修筑、补筑之名,有刺水堤有截河堤,有护岸堤,有缕水堤,有石船堤。

治埽一也,有岸埽、水埽,有龙尾、栏头、马头等埽。其为埽台及推卷、牵制、薶挂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铁、用草、用木、用木戈、用縆之方。

塞河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龙口。缺口者,巳成川。豁口者,旧常为水所豁,不退则口下于堤,水涨则溢出于口。龙口者,水之所会,自新河入故道之□也。

此外不能悉书,因其用功之次第而就述于其下焉。

其浚故道,深广不等,通长二百八十里百五十四步而强。功始自白茅,长百八十二里。继自黄陵冈至南白茅,生地十里。口初受,广百八十步,深二丈有二尺,巳下停广百步,高下不等,相折深二丈及泉。曰停、曰折者,用古算法,因此推彼,知其势之低昂,相准折而取匀停也。南白茅至刘庄村接入故道十里,通折垦广八十步,深九尺。刘庄至专固百有二里二百八十步,通折广六十步,深五尺。专固至黄固,垦生地八里,而广百步,底广九十步,高下相折,深丈有五尺。黄固至哈只口,长五十一里八十步,相折停广垦六十步。深五尺。乃浚凹里减水河,通长九十八里百五十四步。凹里村缺河口生地,长三里四十步,面广六十步,底广四十步,深一丈四尺。自凹里生地以下旧河身至张赞店,长八十二里五十四步。上三十六里,置广二十步,探五尺。中三十五里,垦广二十八步,深五尺。下十里二百四十步,垦广二十六步,深五尺。张赞店至杨青村,接入故道,垦生地十有三里六十步,面广六十步,底广四十步,深一丈四尺。

其塞专固缺口,修堤三重,并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通长二十里三百十有七步。其创筑河目前第一重西堤,南北长三百三十步,面广二十五步,底广三十三步,树植桩橛,实以土牛、草苇、杂梢相兼,高丈有三尺。堤前置龙尾大埽。言龙尾者,伐大树连梢系之堤旁,随水上下,以破啮岸浪者也。筑第二重正堤,并补两端旧堤,通长十有一里三百步。缺口正堤长四里。两堤相接旧堤,置桩堵闭河身,长百四十五步,用土牛、稍土、草苇相兼修筑。底广三十步,修高二丈。其岸上土工修筑者,长三里二百十有五步有奇,高广不等,通高一丈五尺。补筑旧堤者,长七里三百步,表里倍薄七步,增卑六尺,计高一丈。筑第三重东后堤,并接修旧堤,高广不等,通长八里。补筑凹里减水河南岸豁口四处。置桩木、草土相兼,长四十七步。

于是塞黄凌全河,水中及岸上修堤,长三十六里百三十六步。其修大堤刺水者二,长十有四里七十步。其西复作大堤剌水者一,长十有六里百三十步。内创筑岸上土堤,西北起李八宅西堤,东南至旧河焊,长十里百五十步,颠广四步,趾广三之,高丈有五尺。仍筑旧河岸至入水堤,长四百三十步,趾广三十步,颠杀其六之一,接修入水。

两岸埽堤并行。作西埽者,夏人水工,征自灵武。作东埽者,汉人水工,征自近畿。其法以竹络实以小石,每埽不等,以蒲苇线腰索径寸许者从铺,广可一二十步,长可二三十步。又以曳埽索?径三寸或四寸,长二百余尺者衡铺之。相间复以竹苇麻菻大纤,长三百尺者为管心索,就系绵腰索之端于其上,以草数千束,多至万余,匀布厚铺于绵腰索之上,□而纳之。丁夫数千,以足踏实。推卷稍高,即以水工二人立其上,而号于众,众声力举,用小大推梯,推卷成埽,高下长短不等。大者高二丈,小者不下丈余。又用大索,或互为腰索,转致河滨。选健丁操管心索,顺扫台立踏,或挂之台中铁猫大橛之上,以渐缒之下水。埽后掘地为渠,陷管心索渠中,以散草厚覆,筑之以土,其上覆以土牛、杂草、小埽梢土,多寡厚薄,先后随宜。修叠为埽台,务使牵制土下,缜密坚壮,互为犄角,埽不动摇。日力不足,火以继之。积累既毕。复施前法,卷埽以厌先下之扫,量浅深,制埽厚薄,叠之多至四埽而止。两埽之间,置竹络,高二丈或三丈,围四丈五尺,实以小石、土牛。既满,系以竹缆。其两旁并埽,密下大桩,就以竹络大竹腰索系于桩上。东西两埽及其中竹络之上,以草土等筑为埽台,约长五十步或百步。再下埽,即以竹索或麻索长八百尺或五百尺者一二,杂厕其余管心索之间。俟埽入水之后,其余管心索如前薶挂,随以管心长索远置五七十步之外,或铁猫,或大桩,曳而系之,通管束累日所下之埽,再以草土等物通修成堤。又以龙尾大埽,密挂于护堤大桩,分析水势。其堤长二百七十步,北广四十二步,中广五十五步,南广四十二步。自颠至趾,通高三丈八尺。

其截河大堤,高广不等,长十有九里百七十七步。其在黄陵北岸者,长十里四十一步。筑岸上土堤,西北起东西故堤,东南至河口,长七里九十七步,颠广六步,趾倍之二强二步,高丈有五尺。接修入水。施土牛,小埽梢草杂土,多少厚薄,随宜修叠。及不竹络,安大柱,系龙尾埽,如前两堤法。唯修叠埽台,增用白阑小石,并埽上及前洊修埽堤一,长百余步,直抵龙口。稍北,栏头三埽并行,大堤广与刺水二堤不同。通前列四埽,间以竹络,成一大堤,长二百八十步,北广百一十步,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二丈五尺,通高三丈五尺。中流广八十步,其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并创筑缕水横堤一,东起北截河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东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又一堤,东起中刺水大堤,西抵西刺水大堤。通长二里四十二步,亦颠广四步,趾三之,高丈有二尺。修黄陵南岸,长九里六十步。内创岸土堤,东北起新补白茅故堤,西南至旧河口,高广不等,长八里二百五十步。

乃入水作石船大堤。益由是秋八月二十九日乙巳,道故河流,先所修北岸西中刺水及截河三堤犹短,约水尚少,力未足恃。决河势大,南北广四百余步,中流深三丈余,益以秋涨,水多故河十之八,两河争流,近故河口,水刷岸北行,洄漩湍急。难以下埽。置埽行或迟。恐水尽涌入决河,因淤故河,前功随堕。鲁乃精思入故河之方,以九月七日癸丑,逆流排大船二十七艘,前后连以大桅或长桩,用大麻索、竹縆绞缚,缀为方舟。又用大麻索、竹縆,用船身缴绕上下,令牢不可破,乃以铁猫于上流石垂之水中。又以竹縆绝长七八百尺者,系两岸大橛上,每縆或石垂二舟或三舟,使不得下,船腹略铺散草,满贮小石,以合子板钉合之。复以埽密布合子板上,或二重或三重,以大麻索缚之急。复缚横木三道于头桅,皆以索维之,用竹编笆,夹以草石,立之栀前,约长丈余,名曰水帘栀。复以木搘柱,使帘不偃仆。然后选水工便捷者,每船各二人,执斧凿,立船首尾,岸上捶鼓为号,敢鸣,一时齐凿,须臾舟穴,水入,舟沉,遏决河。水怒溢,故河水暴增。即重树水帘,令后复布小扫土牛白阑长稍,杂以土草等物。随以填垛。继之以石船下诣实地,出水基趾渐高,复卷大埽以压之。前船势略定,寻用前法,沉余船,以竟后功。昏晓百刻,役夫分番甚劳,无少间断。船堤之后,草埽三道并举,中置竹络盛石,并埽置桩,系缆四埽及络,一如修北截水堤之法。第以中流水深数丈,用物之多,施工之大,倍他堤。距北岸才四五十步,势迫东河,沆峻若自天降,探浅叵测。于是先卷下大埽约高二丈者,或四或五,始出水面。修至河口一二十步,用工尤艰。薄龙口,喧豗猛疾,势撼埽基,陷裂欹倾,俄远故所。众议沸腾,以为难合,然势不容巳。鲁神色不动,机解捷出,进官史工徒十余万人,日加奖谕,辞旨恳至,众皆感激赴功。十一月十一日丁巳,龙口遂合,决河绝流,故过复通。

又于堤前通卷栏头埽各一边,多者或三或四。前埽出水,管心大索系前埽,陲后阑头埽之后,后埽管心大索亦系小埽,石垂前栏头埽之前,后先羁縻,以锢其势。又于所交索上,及两埽之间,压以小石白阑土牛,草土相半,厚薄多寡,相势措置。

埽堤之后。自南岸复修一堤,抵巳闭之龙口,长二百七十步。船堤四边成堤,用农家场圃之具曰辘轴者,穴石立木如比栉,薶前埽之旁。每步置一辘轴。以横木贯其后,又穴石,以径二寸余麻索贯之,系横木上,密挂龙尾大埽,使夏秋潦水、冬春凌簿,不得肆力于岸。此堤接北岸截河大堤,长二百七十步,南广百二十步,颠至水面高丈有七尺,水面至泽复高四丈二尺。中流广八十步,颠至水面高丈有五尺,水面至泽腹高五丈五尺,通高七丈。仍治南岸护堤埽一,通长一百三十步,南岸护岸马头埽三道,通长九十五步,修筑北岸隈防,高广不等,通长二百五十四里七十一步。

白茅河口至板城,补筑旧堤,长二十五里二百八十五步。曹州板城至英贤村等处,高广不等,长一百三十三里二百步。稍冈至砀山县,增培旧堤,长八十五里二十步。归德府哈只口至徐州路三百余里,修完缺口一百七十处,高广不等,积修计三里二百五十六步。亦思剌店缕水月堤高广不等,长六里三十步。

其用物之凡,桩木大者二万七千,榆柳杂稍六十六万六千,带稍连根株者三千六百,藁桔蒲苇杂草以束计者七百三十三万五千有奇,竹竿六十二万五千。苇席十有七万二千,小石二千般,绳索小大不等五万七千,所沉大船百有二十。铁缆三十有二,铁猫三百三十有四,竹篾以斤计者十有五万,石垂石三千块,铁钻万四千二百有奇,大钉三万三千二百三十有二。其余若木龙、蚕椽木、麦秸、扶桩、铁叉、铁吊、枝麻、搭火钩,汲水、贮水等具,皆有成数。

官吏俸给,军民农粮、工钱,医药、祭祀、赈恤、驿置马乘及运竹木、沉船、渡船、下桩等工,铁、石、竹、木、绳索等匠佣资,兼以和买民地为河,并应用杂物等价,通计中统钞百八十四万五千六百三十六锭有奇。

鲁尝有言:“水工之功,视土工之功为难;中流之功,视河滨之功为难;决河口,视中流又难;北岸之功,视南岸为难。用物之性。草虽至柔,柔能狎水,水渍之生泥,泥与草并,力重如碇。然维持夹辅,缆索之功实多。”盖由鲁习知河事,故其功之所就如此。是役也,朝廷不惜重费,不吝高爵,为民辟害。脱脱能体上意,不惮焦劳,不恤浮议,为国拯民。鲁能竭其心思智计之巧,乘其精神胆气之壮,不惜劬瘁,不畏讥评,以报君相知人之明。宜悉书之,使职史氏者有所考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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