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盆蓮飲雨初放,折了幾枝,供在案頭,又聽侄輩讀周茂叔底《愛蓮說》,便不得不聯想及於三千里外《荷花池畔》底詩人。賦此寄呈實秋,兼上景超及其他在西山的諸友。
  太華玉井底神裔啊!
  不必在污泥裏久戀了。
  這玉膽瓶裏的寒漿有些冽骨嗎?
  那原是沒有墮世的山泉哪!
  高賢底文章啊!雛鳳底律呂啊!
  往古來今竟攜了手來諛媚着你。
  來罷!聽聽這蜜甜的讚美詩罷!
  抱霞搖玉的仙花呀!
  看着你的軀體,
  我怎不想到你的靈魂?
  靈魂啊!到底又是誰呢?
  是千葉寶座上的如來,
  還是丈餘紅瓣中的太乙呢?
  是五老峯前的詩人,
  還是洞庭湖畔的騷客呢?
  紅荷底魂啊!
  愛美的詩人啊!
  便稍許豔一點兒,
  還不失爲“君子”。
  看那顆顆袒張的荷錢啊!
  可敬的——向上底虔誠,
  可愛的——圓滿底個性。
  花魂啊!佑他們充分地發育罷!
  花魂啊,
  須提防着,
  不要讓菱芡藻荇底勢力
  蠶食了澤國底版圖。
  花魂啊!
  要將崎嶇的動底煙波,
  織成燦爛的靜底繡錦。
  然後,
  高蹈的鸕鶿啊!
  熱情的鴛鴦啊!
  水國煙鄉底顧客們啊!……
  只歡迎你們來
  逍遙着,偃臥着;
  因爲你們知道了
  你們的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