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已經算好了,喝井水的
  多着呢。全城到處都是臭蟲,
  卑鄙的臭蟲。最銷行日本貨,
  價錢巧,樣式好看。菜蔬與肉
  比上海貴。夏天,太太們時興
  高領子……還不曾看見穿單袍
  沒領子的男人。通城的院子
  有一個樹木多——那是教會的。
  大學租用着聖保羅的舊址;
  每到春天——想必真是
  Spring fever——
  定必要鬧風潮。東門的城牆
  拆了一半,還有一半剩下來;
  城外有茅房,汽車站。
  是前天
  立的秋;像大雨一樣,涼風在
  樹堆子裏翻騰着。我涼醒了,
  躺在牀上,想起Havelock
  Ellis的The Dance of Life,
  恭維中國的古代,
  說那時知道藝術的來生活……
  這班外國人!他們專說幾百、
  幾千年前的腐話!
  一陣早鍾。
  一聲兒啼,由外邊送了進來。
  我出了神靠在牀上,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