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伏天的午后,午饭刚过,满地都是树荫,一丝风也不动;好像大地停止了呼吸,沉闷的很。
-
谁也不相信我能这样扮演:在兴高采烈时,我的心忽然颤抖起来,觉着这样游戏人间的态度,一定是冷酷漠然的心鄙视讪讽的。
-
这是夜里十点多钟,潜虬坐在罩了碧罗的电灯下,抄录他部里的公文。沙发旁边放着一个白漆花架。
-
在油腻的木桌上,烛泪如线似流,烛花却大得很,黯惨摇颤的光,照得黑暗的墙角,越看不清楚。
-
《刽子手的故事》是柔石的短篇小说。
-
尖利的北风。巍峨古旧的城下。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坐在地上,哭她生命末路的悲哀:“天呀!命呀!我底苦痛呀!”哭声有了半小时。
-
最恨而最觉无聊的,是置我身于嚣扰的群众中;而尤其是在旅路之船内,现种种不洁和欺诳的景象,令我苦闷与烦恼。
-
火车在北平东站还没开,同屋那位睡上铺的穿马裤,戴平光的眼镜,青缎子洋服上身,胸袋插着小楷羊毫,足登青绒快靴的先生发了问:“你也是从北平上车?”很和气的。
-
在这炎热的下午,大家全在睡午觉,梅生也拿着《小说月报》躺在沙发上,看了几页,觉得眼皮盖下来了,但是睡魔十分作弄,当她把《小说月报》放下,预备梦游极乐世界的时候,睡魔早又躲得无影无踪
-
“唉!不幸的事情终竟发生了吗?悔因!”她的女友纯根靠在一张摇椅上望着那清瘦的女郎悔因说。
-
同学们狂风扫落叶似的四散了,他一个人也只好循着原路朝学校里走。他的体质很弱,来时居然能够随着大家没有休息的跑到,现在几乎走不动了,天气顿时也变坏,没起风,没看见太阳。
-
风暴后的夜,我照例到火神庙去看我的小朋友。说是小,其实已经是二十来岁,但我要这样称呼他才称心,吐一口热气可以把他吞进去似的。
-
经理员不给他学费以后的无量,每月只有四十元来作他全部的开销了。除了付掉三十五元给下宿栈老婆子后,他把余剩的五元,就作一个月内剃一回头,写几封信,买几本抄讲义的簿子,洗几回澡的零用钱
-
是注生娘妈生(注生娘娘生日)的第二日了,连太阳公生(生日),戏已经连做三日。日戏煞鼓(停止敲鼓,即演完)了,日头也渐渐落到海里去。
-
“……树林,”那从行伍回来的老同志开始说了,——这树林,他还可以更确凿一点说,正和他们村子背后的树林一样,有着高高的鸭子树;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的水无论盛满或干涸都是同样
-
在金坛下新河南边指前标地方,驻着友军的一个营。这是一九三九年七月的一个夜里,这个营突然受了从下新河方面来的敌人的袭击。
-
她手里拿着一本书,坐在椅上看得出神,头儿不知不觉地俯得离看的书只有寸许远,似乎要钻入书里去一般!在她这半沉醉的神经里,微感得手中的书好似渐渐披上—层灰色的幕,字形有些模糊,但是她只
-
这里:我们新时代的弟妹们,革命的小儿女们!不是“从前有一个……”,也不是“却说……”,那些都太于陈旧,太于俗套,是历史的轮轴已经从上面滚过,是大人们用来哄开你们的小口,睁开你们惊异
-
白鸽,驼了钟声和崇高的青空,在教堂的红色的尖塔上面行着,休息日的晨祷就要开始了。
-
伊从八岁,便被关在深闺里,一直到十七岁上,除了伊的父亲和伊的小兄弟以外,伊从没见过第三个男子。
-
熙攘的朝市过去了,菜场中满地零散着青菜的枯叶,鸡鸭的落毛,鱼的鳞片,热闹后的冷落。
-
在田野中间,有一所规模巨大的镕铁工厂,四面砌着高墙,好几个大烟筒整天不住地冒烟,打铁的声音传得远远的地方都能听见,还有几件极大的镕铁炉,旁边铺着运物的小铁道,周围还有一片厂里管理人
-
我流浪在人世间,曾渡过几个沉醉的时代,有时我沉醉于恋爱,恋爱死亡之后,我又沉醉于酸泪的回忆,回忆疲倦后,我又沉醉于毒酒,毒酒清醒之后,我又走进了金迷沉醉五光十色的滑稽舞台。
-
北京附近有个村庄,离铁道不远。十二月某日下了一天的雪,到下午才止住。第二天天色虽还没明,全镇的房舍、树木,在白色积雪中映着,破晓的时候格外清显。
-
一“多少钱?”“五块钱。”我摇了一摇头:“五块钱做一篇毕业论文,我可不干。”“马马虎虎吧,老李!反正随便你去胡乱凑一些就得了,只要是一篇文章。
-
我带着一种非常不高兴的,懊恼的情绪,踏上了十七路无轨电车。这是因为我正和家里的人,怄了一点闲气,而且必须在一个约定的时间以前,赶到遥远的地方去会一个病重的朋友。
-
在一间简陋幽暗的房内,睡着一位喘息着她最后底微弱的呼吸的老母亲。这时她向一位青年与一位少妇无力地问道:“儿呀,此刻是什么时候呢?”站在她床前的呆呆守候着她的青年与少妇,含着几乎要滴
-
太阳正晒在破庙的西墙角上,那是一座城隍庙。城隍的法身,本是金冠红袍,现在都剥落了。
-
在这一带温香丰美像黄金一般璀璨得异乎导常的地域里,虽则我也曾几次绞出了热的泪滴,苦苦地哀求我自己再住下几时,等到那条通流到某处的运河工程开掘完竣,我可以引导人们冲进人类历史所期待的
-
我们镇上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和尚,——算来是二十年前的事,现在他是否还健在,我没有回乡,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