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綠楊樹邊有小石橋,咱們來,來橋上和曲簫。朝霞雖淡了曉星雖沉,露草瀼瀼的泥塗渾渾,放眼請看那濃蔭外——濃蔭外,年青的晨曦早滿村。
-
風已緊,雪已深,門外路難行;呵,咱們攜着手兒呀,攜着手兒前進!風更緊,雪更深,暮色又低沉;呵,咱們偎着身兒呀,偎着身兒前進!莫斯科,1928,3。
-
汽笛火箭般的飛射,飛射進心的深窩了!呵喲,機械萬歲!展在面前是無限的前途,負在脊上是人類的全圖!呵喲!引擎萬歲!燃上灼光的前燈吧!讓新的光射透地球,以太掀着洪濤,電子的波浪咆哮,呵
-
門前的大路,你盡躺在地下,讓千千萬萬人踐踏著,不太辛苦嗎?站起來歇息一下吧!大路呵,你試試看!如果站起來,比青山還高呢,何苦這樣埋沒著呵?“我本來站著的;站得不耐煩了;才躺下來歇息
-
假使有個上帝,以其慈悲之心憐憫世人之慘痛,我亦不願得其同情之眼淚,因我無能離開我之苦惱。
-
如死神躡腳在腦後,欲尋機取我遠去,則我的生命應是充實的,愛情或是苦惱。但在半死之黃昏裏,板橋在河上孤冷,秋葉隨風漂落,我心卻無力爲其興感。
-
兩行綠草的河塘,有牧牛兒一雙。斜戴着笠兒,踞着身兒,踞着看,拋着鞭兒,拈着野花兒,一樣地披着布短衫。
-
你永遠的醜小鴨呦,你該在今宵告別你的癡情,當你靜聽着喪鐘鳴奏,你該說:“我最後獲勝。
-
Romantic的時代逝了,和着他的拜倫,他的貴婦人和夜鶯……現在,我們要唱一隻新歌,或許是“正月裏來是新春”,只要,管他的,只要合得上我們的喉音。
-
春,帶着你油綠的舞衣,來吧,來彈動我的心絃!我的心已倦疲,我的創傷十分深陷,我久寂的心絃望你揮彈。
-
我們抱頭痛哭,竭了眼淚之來源!在這恍惚之片刻,有如經歷了無數世紀。你因暈絕而顛撲,如Venus塑像之傾敗,僵臥我麻木之腳旁,奈我無力去持撐。
-
太陽應該落去了,但還在樹梢張望;我也因留戀你,又作這欲別的流盼。呵,我的人,切莫如此緘默,如石雕的公主,可轉過臉兒來,你看那天邊,晚霞已爲我紅臉。
-
虹是海上的長橋無數的船像落葉般的在橋下飄過我真厭倦在海上流落要踏上長橋去覓歸路看不見橋的起點也看不見橋的盡頭踏上長橋何處是路心中憑添了煩惱與憂愁1951·7大陳島。
-
天還未曾曉,天還未曾曉,雨聲窗外,雞聲遠,醒——醒來了。想起我底簫,想起新抄的新風謠。
-
妹妹你是水——你是清溪裏的水。無愁地鎮日流,率真地長是笑,自然地引我忘了歸路了。
-
殘酷的時光,我見你鼓着黑色的翅膀逝去,剩留下我無依地,在懺悔的深淵裏,沒奈般飲泣。
-
薄弱的不暖的陽光,斜照於枯枝之上,將寥寥寂寂的樹影,擁護着孤伶的公主之墓。野鳥隨着淒涼的晚風吹來,悲鳴於白雲光裏沉默的衰草遂顫慄着,似表現其死的恐怖。
-
我欲語路旁的草香,倘若喜歡我,可取去我一切,但莫引我入夢。夢,美抑是醜,我都不願去嘗試:惡魔我害怕,可愛的少女又含着許多傷感。
-
——給一個作詩的亡友秋風似有意,吹滅了燈光,黑夜遂伸張其勢力,到我牀頭,看守我的孤寂。
-
詩神原是我的主宰,他曾與我以生命的憑證——狂歌之源與痛苦之因,因而我存在於渺茫之世紀。
-
李華飛兄等,由上海來信說:在歸國途中,到名古屋時,想不到還遭受一場永生不能忘記的侮辱和毒打。
-
悔了!我悔了!我在伊死後悔了!悔了!我悔了!燒伊斫碎的柴,煮伊淘剩的米……一樁樁地做伊做的事了。
-
上山有蓬髮姑娘指引我;下山有一個小學生嫩手指來拉着我。仰頭有白雲悄悄游泳,低頭黃稻田一半割了。
-
微風的吹噓之中,小鳥兒的密語之中,醒來吧!醒來吧!夢兒姍姍飛去。我夢入廣漠的沙灘,黃的沙丘靜肅無生,遠地的颶風捲起沙柱,無邊中揚着殺的聲音。
-
一九二七夏,我曾寫了一篇長詩《萍》,只成了一部分,約五六百行。因生活不安定,原稿失去不能追尋。
-
——紀念聶耳——不羈的勇敢的歌人啊你帶着海嘯似的歌聲死去了可是,我們到處都看見勇敢的歌人到處都聽到勇敢的歌聲我們在戰場上的同志在工作着的夥伴以及在前進中的隊伍他們在熱情地唱着你雄渾
-
黑夜裏,不見你的豪邁、圓渾、與晶明有低垂的星,在你仰視的眸子裏泛出幽光是高揚後的沉潛?你靜靜的在撿拾回憶的珠粒你在詠歎,你的詠歎已超越了悲歡。
-
淡淡的,談淡的,淡抹淡裝裏,最能顯出美來。美的婉和,美的明慧,或者是美的丰標,誰有這一兩樣或三樣的美啊?求你愛惜你樸素的衫兒,莫讓豔麗侵蝕了你底美喲!村野的,纔是真的美;毫不假飾的
-
從堤邊,水面遠近的楊柳掩映裏,我認識了西湖了!西湖,1922,3,31。
-
妹妹兒年紀十二三,拗得來許多花朵兒,要我編花環。掠掠我短頭髮,“戴不來花兒要甚用!”——笑笑輕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