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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如此,憔悴的我,荏弱的花,一齊知道;——也許春卻不曾知道。爲甚春寒如此?懵懂的我,伶俐的花,一樣不曾知道;——也許只有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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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共汽車頂上,從倫敦西城歸南郊。白濛濛的月光,懶洋洋的照着。海特公園裏的樹,有的是頭兒垂着,有的是頭兒齊着,可都已沉沉的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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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遠在湘雲深處,除了夢,我無能去依傍,只在寂寥的夜半,我睡醒了,細想你的臉色之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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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夢見一僻靜之區,鬆蔭如嚴密的衛士,鶴在天空高鳴,應和谷中之泉流的滴瀝。滿着茸茸碧草的地上,有數不盡的花兒,微風悄悄地經過,展動着,如愛美的女王之裙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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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宰者,安安靜靜地休息着你的幽靈去吧,莫,莫張這樣的猙牙,獟須,留下你的血和淚到陰冥去灑,或者在那兒的人們會爲你悲憤,爲你哭泣!這世間的慘事是太多了,更慘更慘的映到我眼底;當你茫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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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對你說我的戀人,我的戀人是一個羞澀的人,她是羞澀的,有着桃色的臉,桃色的嘴脣,和一顆天青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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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着蠟燭的圓光,夜蛾作可憐的循環舞,這些衆香國的謫仙不想起已死的蟲,未死的葉。說這是小睡中的親人,飛越關山,飛越雲樹,來慰藉我們的不幸,或者是懷念我們的死者,被記憶所逼,離開了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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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射上牀,驚走了夢魂。昨日底煩惱去了,今日底還沒來呢。啊!這樣肥飽的鶉聲,稻林裏撞擠出來——來到我心房釀蜜,還同我的,萬物底蜜心,融合作一團快樂——生命底惟一真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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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盆蓮飲雨初放,折了幾枝,供在案頭,又聽侄輩讀周茂叔底《愛蓮說》,便不得不聯想及於三千里外《荷花池畔》底詩人。賦此寄呈實秋,兼上景超及其他在西山的諸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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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能用指頭兒撕,我不是不能用剪刀兒剖,只是緩緩地輕輕地很仔細地挑開了紫色的信脣;我知道這信脣裏面,藏著她祕密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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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寒料峭,女郎窈窕,一聲叫破春城曉:“花兒真好,價兒真巧,春光賤賣憑人要!”東家嫌少,西家嫌小,樓頭嬌罵嫌遲了!春風潦草,花心懊惱,明朝又嘆飄零早!二江南春早,江南花好,賣花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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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淚喲,這真是詩人之淚的結晶喲!淚成了海,海中還有鮫人在;這鮫人怕莫就是詩人的化身喲!可惜你底珠淚,對這塵世中沒有淚種的人揮灑,他們怎能傾瀉同情的淚喲!你底淚若是盡了,將把甚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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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吧,——時代錯誤吧,這是個百年以後的人。一個百年以後的人,回到百年前的今日,伴著些墟墓間的行屍走肉,怎得不寂寞而煩悶呵!一九二二,一二,一二,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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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黎植物園裏,看見兩隻熊,如篇中所記,其時正在日本大震災之後。植物園裏的兩隻熊,一隻是黃的,一隻是白的,都是鐵鉤般的爪與牙,火般紅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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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軍的轟炸機來了,看他們勇敢地飛翔,向他們表示沉默的歡快,但卻永遠不要驚慌。看敵人四處鑽,發抖:盟軍的轟炸機來了,也許我們會碎骨粉身,但總比死在敵人手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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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在寫月光裏的桐影,他在寫自然裏的美吟。兩番未遇也何妨呢?——他所做的總是我所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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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像只唱着歌的鳥兒,已從殘冬窟裏闖出來,駛入寶藍的穹窿裏去了。神祕的生命,在綠嫩的樹皮裏膨脹着,快要送出帶鞘子的,翡翠的芽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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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夕陽底紅紗燈籠下站着,他扭着頸子望着你,他散開了藏着金色圓眼的,海綠色的花翎——一層層的花翎。他像是金谷園裏的一隻開屏的孔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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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騰,夢裏魂飛無定,有夢也何如醒!一窗月色,幾痕花影,滿屋蕭寥四邊靜。呀!幽悽無比,畫也難成,夢境也難比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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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迭的雲幾滴的雨罷咧,然而洪水來了。一度兩度三四度,舊的未退,新的又漲了!田沈了,稻浸爛了;路沒了,屋衝坍了。人也漂流去,倒也罷了;剩下這沒飯吃沒屋住的人們,是洪水底洪恩嗎?浸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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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裏起了暴風雷雨,我從夢中驚醒,便想到我那小院子裏,有一株正在開花的桂樹。它正開着金黃色的花,我爲它牽記得好苦。但是輾轉思量,終於是沒法兒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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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入夢:的確是墜落繁華之域。只披着不堪蔽體的飄零單衣,蜷伏在凜冽的朔風裏——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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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羣戰鬥的海燕盤旋在黑暗的島上我們抵抗過風暴衝破過巨浪我們鼓着全力負馱着壓迫的重量我們鼓着全力開張着活躍的翅膀啊!奮飛吧,奮飛吧飛過險惡的重洋遠望着大陸的脈搏向祖國沉痛地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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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光榮的死去我死得夠了掃射了四五十個敵人我不算白過了一生兄弟,請把我的遺言告訴我的妻子那個洗衣的婦人告訴她說,在戰場上我死得多麼驕傲當敵人的彈丸貫穿我的胸膛我不曾立刻臥倒告訴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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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花在畫廊的窗外搖着粉白的頭秋隨落葉落下一曲輓歌追思夏日殘酷的午時月球如一把黑團扇遮盡了太陽的光燦而你此時亦隱沒於畫廊裏黑色的帷幕火柴的藍焰,染黃了黑暗燒盡了生命,亦不見你的回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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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岸青葉蔭下的野餐,只有百里香和野菊作伴;河水已洗滌了礙人的禮儀,白雲遂成爲飄動的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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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牧歌的已往逝矣,我不得不面對醜惡的現在,我的詩魂已隨她去矣,現在的我是罪惡兇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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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隊勇敢的淚軍,銳不可當地衝出淚城來了;淚城以外,軟軟的四扇郭門,怎擋得住呵!一九二三,五,九,在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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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夢,用倒流的年光織成的惡夢,藏在大腦襞積中的,從折迭而展開了。張作天羅,撒成地網,不幸的我,做了惡夢之神底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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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也依舊,水也依舊,城市也依舊,村鎮也依舊;只覺從這些“依舊”中,缺了些甚麼,多了些甚麼。不相識了,——不,自始不曾相識;我底靈魂中,自始不曾見到這些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