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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快看!”呵!遲了!等你們趕上來,只見了他底背,不能見他底面了!一九二二,三,一一,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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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虐的凍與餓,如今捱到了我了;但這原是人世間有的事,許多的人們凍死餓死了。一九二一,九,一七,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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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苦惱不來此地,我願停步在這山頭,面前是一片平野,左邊有無力的殘照。雖沒有迎風的森林,但正合我的遠眺,達到眼光的無限,將見到宇宙的建築之源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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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心逐浮雲之炫燁的卷舒,慣看青空的眼喜侵閾的青蕪。你問我的歡樂何在?——窗頭明月枕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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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看白白的梅花,願摘青青的梅子:酸酸的汁兒裏溶溶着我自己的春裏的愛。1921,6,12,慈溪,荷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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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啊,刺得我心痛的太陽!又逼走了遊子底一出還鄉夢,又加他十二個時辰底九曲迴腸!太陽啊!火一樣燒着的太陽!烘乾了小草尖頭底露水,可烘得幹遊子底冷淚盈眶?太陽啊,六龍驂駕的太陽!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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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堤橫亙白堤縱:橫一長虹,縱一長虹。跨虹橋畔月朦朧:橋樣如弓,月樣如弓。青山雙影落橋東:南有高峯,北有高峯。雙峯秋色去來中:去也西風,來也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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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花滿;花飛春半:花滿花飛,忙得東風倦。開也非恩,謝也何曾怨?冷落溫存,花不東風管。一九二三,三,二一,在紹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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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謝,爲甚要蝶鬧蜂忙?難道花心沒主張?只是驅蜂遣蝶,多事有春皇。愛神盤旋天上,正齊張雙翼迴翔;弓只空拉,箭也何曾放?是愛神手軟?是小兒女怕難禁受,東躲西藏?文彩輝煌,分明一對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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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啊!你也本是有限的;但因我已沒有以外的東西了,你便許我消費一些吧!一九二一,九,一九,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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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快樂而生,終受苦惱的管轄,我如貧窮之囚犯,但已知人生之源的乾涸。徘徊於地獄之邊界,苦吟人類之命運,雖不管春秋循環,亦難逃夕陽與孤墳的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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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所要見的字,我撕碎一切字典,更將我的詩歌付炬,因我的心靈和字典一樣。春鶯是慣唱讚美之歌,但在你面前只是緘默,便除掉你的天賦眉眼,薔薇也終須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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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須火山崩裂,大地垂沉,我的心已徬徨如小鹿,迷路於黑暗之曠野裏的小鹿,當我發現你來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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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葉的紅色,木葉的黃色,木葉的土灰色:窗外的下午!用一雙無數的眼睛,衰弱的蒼蠅望得昏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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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掩的窗子隔住塵封的幸福,寂寞的溫暖飽和着遼遠的炊煙——陌生的聲音還是解凍的呼喚?……挹淚的過客在往昔生活了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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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等不到的”今天,這麼輕輕易易就別離了?1921,6,12,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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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葉掛門前,秋水塘邊。削草歸來息也沒息過,就奪了囡囡去,去到樹下坐。鮮豆兒滿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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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語兒滿紙跳;柔情兒不可描。寄去的殷勤全收了,回我是千瓣嬌。翻書弄字沒心緒:無端獨自笑,無端獨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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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青空綴浮鱗雲,碎波在周遭追奔,鏡般的海洋冷照了我的心,我怎忘了你的紅暈,姑娘?你的短髮,散在微語風中,你的眼珠兒,絨樣柔黑,你撫摸着欄杆凝望,喲,遠處的地線也有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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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意志如煙囪般高挺,我們的團結如皮帶般堅韌,我們轉動着地球,我們撫育着人類的運命!我們是流着汗血的,卻唱着高歌的一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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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喲,上海在背後去了,驕傲地,揚長地,我向人生的刺路踏前進了,渺茫地,空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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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慘然地,沉默地,我們透過只看見雪似的霜,雪似的霜,何時,你映射着紅日,你這蒼白的,死寂的的窗,死寂的窗?你幽然地睜視,兀似地獄的眼睛,你綠蒼色的光,鑽痛着,扭扼着我們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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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認取斜陽最後的生命,在鴉頭燕尾間的一閃;要認取朝露最後的生命,在花梢葉杪間的一閃!人生也不過這麼一閃嗎?——斜陽朝露,還有明朝,人生底明朝呢?一九二二,三,一七,在白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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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我永遠詛咒那瞬刻!)滿足了上帝的一點意思,鑄成了我的今日之飄泊。既做了此種動物,又何獨見異於同類?未能嚮明月微笑,或游泳於湖濱,追逐美女之素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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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他來了:夜行者!冷清清的街道有沉着的跫音,從黑茫茫的霧,到黑茫茫的霧。夜的最熟稔的朋友,他知道它的一切瑣碎,那麼熟稔,在它的薰陶中,他染了它一切最古怪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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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着伊媽媽嬉笑的,不經意地踏了我,又不經意地向我笑笑。爲着伊媽媽底惶恐,我不敢不早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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颶風一夜吹,粉牆變了磚堆。卻見鄰家竹籬笆——垂垂綠葉裏,開滿了牽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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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冷風吹着你散亂的長髮,我瞧見你弱小的心兒在顫抖,漫着暮氣凝煙的黃昏中,我們同踽踽於崎嶇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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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踏着露水——因爲有過人夜哭……哦,我底人啊,我記得極清楚,在白魚燭光裏爲你讀過《雅歌》。但是不要這樣爲我禱告,不要!我無罪,我會赤裸着你這身體去見上帝……但是不要計算星和星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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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在我面前低着頭,匆匆走過去的時候,她的心絃鼓盪着我的心絃,牽引着我的足踵兒,到了紫羅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