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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样一轮圆,明镜当前,教它留住影翩翩;亲手封来亲手寄,寄给她看。相见本来难,隔著关山,寄将影去算团栾;瘦了几多凭细认,别后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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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里吐出娇嫩的灯光——两行鹅黄染的方块镶在墙上;一双枣树底影子,像堆大蛇,横七竖八地睡满了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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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那绿晶晶的鬼火,是墓中人底,梦里迸出的星光,那我也不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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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这窗外的树声,听来好像家乡田野上抖动着的高粱,但,这不是。这是异国了,踏踏的木屐声音有时潮水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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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惫殆的游人,蹒跚于旷漠之原中,我形影孤单,挣扎前进,伴我的有秋暮的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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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鞋匠,你忙甚?——现在地上满满都是刺,我将造下铁底鞋。鞋匠,鞋匠,你愁甚?——现在地上满是泥,我将造出水上鞋。鞋匠,鞋匠,你哭甚?——世界满满都是蛆,怎能造出云中鞋?鞋匠,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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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门槛,雪门槛,车轮碾过突突颤;车轮颤,车夫叹,车重如山拉不转;车轮生角地生棱,棱角重重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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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秋的微风,拂著——轻轻地,却深深地沁我骨了。残夜的微月,映著——淡淡地,却深深地醉我心了。遥空的微云,袅著——疏疏地,却深深地移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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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把你胸中的秘密包藏著了吧,我底爱友呀!对我吐露了吧,你只是对我!浮著静肃的微笑的你呀,温柔地私语了吧!我将用我底心听你底秘密,不是用我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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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窝和你的,天与海般密切着;我的心弦和你的,风与水般协和着。啊!……血般的花,花般的火,听它吧!把我的灵魂和你的,给它烧做了飞灰飞化吧!一九二一,九,一○,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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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爱我们的苍翠的松树,它曾经遮过你的羞涩和我的胆怯,我们的这个同谋者是有一个好记性的,现在,它还向我们说着旧话,但并不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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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心爱的湖山,定要带着心爱的诗集的。柳丝娇舞时我想读静之底诗了;晴风乱飐时我想读雪峰底诗了;花片纷飞时我想读漠华底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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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窗下恬静的油灯,室腰明,顶作圆形;灯罩边仰首青年神游于圆影的中心。饽饽的要呼远闻;上房中假哭着阿鲲;晚饭菜厨下炒着,好一片有望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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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碗端起,我就记起——他,他姓李!饭碗端起,我就记起——他,他死在萧山县监狱里!饭碗端起,我就记起——他,他是中国农民牺牲者第一!饭碗端起,我就记起——“其余没有人了吗”,难道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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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斜阳送一回,花前双泪为谁垂?——旧时心事未成灰。几点早星明到眼;一痕新月细于眉:黄昏值得且徘徊!一九二三,三,一九,在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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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零零落落的几十面五色旗,闪闪烁烁的几百盏三色灯里,认识中华民国十年国庆。“国且不国;庆于何有?”我也不说这些话来败你们底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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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八九岁时,曾在稻棚中住过一夜。这情景是不能再得的了,所以把它追记下来。一九二一,二,八伦敦凉爽的席,松软的草,铺成张小小的床;棚角里碎碎屑屑的,透进些银白的月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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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飞毛腿那小子也真够别扭,管保是拉了半天车得半天歇着,一天少了说也得二三两白干儿,醉醺醺的一死儿拉着人谈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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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辛苦了一天,赚得一个平安的黄昏,喜得满面通红,一气直往山洼里狂奔。黑黯好比无声的雨丝,慢慢往世界上飘洒……贪睡的合欢叠拢了绿鬓,钩下了柔颈,路灯也一齐偷了残霞,换了金花;单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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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巢的鸟儿,尽管是倦了,还驮著斜阳回去。双翅一翻,把斜阳掉在江上;头白的芦苇,也妆成一瞬的红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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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私语,月也回避了,灯也瞒过了,严密得很啊,岂但夜半无人?二原不是秘密的,何庸私语呢?然而毕竟私语了,许为的谨慎些儿吧;——不,许为的甜蜜些儿吧!三果然,私语底滋味,再甜蜜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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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挂红灯!挂挂红灯!快快天晴!快快天晴!再不天晴,水没田塍;田塍水没,没得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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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快看!”呵!迟了!等你们赶上来,只见了他底背,不能见他底面了!一九二二,三,一一,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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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虐的冻与饿,如今挨到了我了;但这原是人世间有的事,许多的人们冻死饿死了。一九二一,九,一七,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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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梦在破碎的石子路上有村女的笑声有田中的稻香我的梦在静静的海滨有海藻的香味有星有月有白云我的梦在我破旧的笔杆上有单恋的情味有泪珠的辉芒1934·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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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惹恼了的粉蝶,试了好几处底枝头,总抱不大稳,率性就舍开,忽地不知飞向那里去了。啊!大哲底梦身啊!了无粘滞的达观者哟!太轻狂了哦!杨花!依然吩咐两丝粘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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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夜半,人间世皆已入睡的时光,我才能与心相对,把人人我我细数端详。白昼为虚伪所主管,那时,心睡了,在世间我只是一个聋盲;那时,我走的道路都任随着环境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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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蕙的事)太阳蒸红了她的脸;灰沙染黑了她的汗;她的头发也吹乱了;她呆呆的立在门口,出了神了。她呆呆的立在门口,叫了一声“爹”;她举起两只墨黑的手,说“我跌了一交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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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待了两年,你们还是这样遥远啊!我等待了两年,我的眼睛已经望倦啊!说六个月可以回来啦,我却等待了两年啊,我已经这样衰败啦,谁知道还能够活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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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冰冷的心血,转着低微的浪音;在一叶的生命上,又映着参切的深秋!朋友呵!听窗外淅……沥,想到了篱畔共菊,点了支光明的烛——走出了梅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