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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天邊生暮靄。四郊都是綠,歸路難猜;橋邊牧牛兒含笑謝,“我也是別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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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未曾曉,天還未曾曉,雨聲窗外,雞聲遠,醒——醒來了。想起我底簫,想起新抄的新風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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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一樣到樓下:風吹了一陣瑞香花。見面時一笑外,不留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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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兒年紀十二三,拗得來許多花朵兒,要我編花環。掠掠我短頭髮,“戴不來花兒要甚用!”——笑笑輕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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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梅花兒嬌,妻妻,我不要。徒然,添一個少婦在我家,象綠梅換了蠟梅花,減一分人間的天真美,——少一枝窈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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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樹梅花不梳妝,慘白的臉龐,紛亂着縞素衣裳。黯然看梅花:“你們也聽到雪峯是病了嗎?”狂跳的心兒沸了的血,都和入汽鍋了,火車呵!火車呵!柳條兒還未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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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牀裏病人低拍手,象天外飛虹破靉靆——呵!雪蜂他已見我來!茶水是漠華慣;花技兒祝福是靜之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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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紅的風兒微微。嬌香的蝶兒飛飛。藍布兒頭髮上;曼聲兒輕唱。手鈀底齒兒在田;手鈀底柄兒靠肩;雙手兒鈀柄上:曼聲兒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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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楊樹邊有小石橋,咱們來,來橋上和曲簫。朝霞雖淡了曉星雖沉,露草瀼瀼的泥塗渾渾,放眼請看那濃蔭外——濃蔭外,年青的晨曦早滿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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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是水——你是清溪裏的水。無愁地鎮日流,率真地長是笑,自然地引我忘了歸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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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樹朦朧,夜雲聚。簫聲歇;沒言語。剛送人家歸,又打量自家歸去。汽笛在長嘯;一天歡娛汽笛聲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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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着枝榴花忽然面紅;想靠你肩頭又靠不攏:那時你覺得不——喉嚨底喧嚷着“我愛你!”卻沒有勇氣嘴裏跳出?19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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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上鬧市,天色已近昏暗,我惘然哀輓那墜去的光輝;那少婦靠着伊老母肩頭,電車上密滿的座客裏,正用灰黑的手帕自揩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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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是碧藍又皎清,浪花開出了萬朵繽紛;昨天還是一波不興,海喲,怎麼今天這樣的跳躍歡欣?遠山隔着有紅霞一痕,我要來搖船,直上波心;讓這小船兒隨着你,海喲,隨着你把我上下浮沉!海參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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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已緊,雪已深,門外路難行;呵,咱們攜着手兒呀,攜着手兒前進!風更緊,雪更深,暮色又低沉;呵,咱們偎着身兒呀,偎着身兒前進!莫斯科,192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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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佳字韻小琴擬題綠上筠窗紅上階,東風又復到寒齋。留終不住憐宜早,別最易時情自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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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仲春農事少,勤人何日肯無功。壅灰苜蓿宜防雨,摘蕻蕓薹最愛風。泥築田徑忙唯我,樹栽河岸益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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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麓田間是我家,鄉村三月最清華。澆花灌菜歸來早,閒看野童數落花。石畔水涯是我家,柳陰癡立愛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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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桑綠已滿枝頭,共道今年葉甚稠。夜半蠶飢桑又盡,明期早起喚同儔。採桑人着布衣裳,楚楚風姿淡淡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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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芳郊樂意添,村村桑又綠纖纖。但教喂得蠶兒飽,不恤濺紅到指尖。19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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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啼笑象嬌娃,梅雨江南天有媽。獨愛街頭雨絲裏,賣花爭賣白蘭花。19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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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唱歌,夜不悲嘆,巷尾暗中敲着餛飩擔,鬧鐘的啜泣充滿亭子間。我想起我幼小情景,—鶴羣和鴿隊翱翔的鄉村,夢的田野,綠的波,送飯女人……黑的雲旗,風車的巨翼,青蒼蒼的天空也被吞吃,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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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我們要高舉紅旗,在今天,我們要準備戰鬥!怕什麼,鐵車坦克炮,我們偉大的隊伍是萬里長城!怕什麼,殺頭,槍斃,坐牢,我們青年的熱血永難流盡!我們是動員了,我們是準備了,我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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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最後的電燈還閃在街心,頹累的桐樹後散着濃影,暗紅色的,灰白色的,無數的工廠都在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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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吧,中國,日前的世界—一面大的旌旗,歷史註定:一個偉大的搴手;你前進吧,中國!一九三一—的地球,是新的圓體,我們的時代,是浸在狂濤裏,不一定是爲了太平洋的叛亂,不一定是爲了烏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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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的吹噓之中,小鳥兒的密語之中,醒來吧!醒來吧!夢兒姍姍飛去。我夢入廣漠的沙灘,黃的沙丘靜肅無生,遠地的颶風捲起沙柱,無邊中揚着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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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花瓶,我忠實親信的同伴,當我躑躅於孤寂的生之途中,她作爲上帝,與我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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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送來了我象徵的消信?我喲,靈魂早不徘徊於薔薇花影,那是最後的玫瑰,尖銳的刺掐破我朦朧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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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是死了,不復動彈,過往的青春美夢今後難再,我的心停滯,不再馳奔,紅的楓葉報道秋光老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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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遠的醜小鴨呦,你該在今宵告別你的癡情,當你靜聽着喪鐘鳴奏,你該說:“我最後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