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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的少女,東風的劫花,你就活潑地在浮木上飛跑。我看見你小腿迅捷的跳動,你是在歡迎着浪花節奏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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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慶的大,我這兩年才知道。從前只知重慶是一個島,而島似乎總大不到那兒去的。兩年前聽得一個朋友談起,才知道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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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騙你,我不是什麼詩人,縱然我愛的是白石的堅貞,青松和大海,鴉背馱着夕陽,黃昏裏織滿了蝙蝠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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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雁字倉皇地渡過天河,寒雁的哀呼從她心裏穿過,“人啊,人啊”她嘆道,“你在那裏,在那裏叫着我?”黃昏擁着恐怖,直向她進逼,一團劇痛沉澱在她的心裏,“天啊,天啊”她叫道,“這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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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掛上一面豹皮的大鼓,我敲着它遊遍了一個世界,我唱過了形形色色的歌兒,我也聽飽了喝不完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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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流水鍍上一抹斜陽悠悠的來了,悠悠的去了;假如那時不是我不留你,那顆心不由我作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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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生命的陽春時節,曾流着號飢號寒的眼淚;那原是舒生解凍的春霖,卻也兆徵了生命的哀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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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不如多扔些破銅爛鐵,爽性潑你的剩菜殘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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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是一頭遲笨的黑牛,一步一步的走下了西山;不許把城門關鎖得太早,總要等黑牛走進了城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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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燈光,這燈光漂白了的四壁;這賢良的桌椅,朋友似的親密;這古書的紙香一陣陣的襲來;要好的茶杯貞女一般的潔白;受哺的小兒唼呷在母親懷裏,鼾聲報道我大兒康健的消息……這神祕的靜夜,這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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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切的靜物都講話了,忽然間書桌上怨聲騰沸:墨盒呻吟道“我渴得要死!”字典喊雨水漬溼了他的背;信箋忙叫道彎痛了他的腰;鋼筆說菸灰閉塞了他的嘴,毛筆講火柴燒禿了他的須,鉛筆抱怨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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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散下無數茸毛似的天花,織成一片大氅,輕輕地將憔悴的世界,從頭到腳地包了起來;又加了死人一層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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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一幅淡山明水的畫屏,在一塊棋盤似的稻田邊上,蹲着一座看棋的瓦屋——緊緊地被捏在小山底拳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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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好比生機:生機底消息傳向綺甸,羣花便立刻披起五光十色的繡裳。快樂跟我的靈魂接了吻,我的世界忽變成天堂,住滿了柔豔的安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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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說我有些像一顆星兒,無論怎樣光明,只好作月兒底伴,總不若燈燭那樣有用——還要照着世界作工,不徒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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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我養了一盆寶貴的花兒,好容易孕了一個苞子,但總是半含半吐的不肯放開。我等發了急,硬把他剝開了,他便一天萎似一天,萎得不像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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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我從遠方來朝你,帶了滿船你不認識的,但是你必中意的貢禮。我興高采烈地航到這裏來,那裏知道你的心……唉!還是一個涸了的海港!我悄悄地等着你的愛潮膨漲,好浮進我的重載的船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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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兒開過了,果子結完了;一春底香雨被一夏底驕陽炙幹了,一夏底榮華被一秋底饞風掃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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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怎樣開始?這般結局?“誰實爲之?”是我情願,是你心許?朋友,開始結局之間,演了一出浪漫的悲劇;如今戲既演完了,便將那一頁撕了下去,還剩下了一部歷史,十倍地莊嚴,百般地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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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輕圓的詩句,是些當一的制錢——在情人底國中貿易死亡底通寶。愛啊!慷慨的債主啊!不等我償清詩債就這麼匆忙地去了,怎樣也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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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不速的香吻,沒關心的柔詞……啊!熱情獻來的一切的贄禮,當時都大意地拋棄了,於今卻變作記憶底乾糧來充這旅途底飢餓。可是,有時同樣的饋儀,當時珍重地接待了,撫寵了;反在記憶之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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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失羣的孤客!誰教你拋棄了舊侶,拆散了陣字,流落到這水國底絕塞,拼着寸磔的愁腸,泣訴那無邊的酸楚?啊!從那浮雲底密幕裏,迸出這樣的哀音;這樣的痛苦!這樣的熱情!孤寂的流落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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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豔的明星哪!——太陰底嫡裔,月兒同胞的小妹——你是天仙吐出的玉唾,濺在天邊?還是鮫人泣出的明珠,被海濤淘起?哦!我這被單調的浪聲搖睡了的靈魂,昏昏睡了這麼久,畢竟被你喚醒了哦,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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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昏底沉默裏,從我這荒涼的腦子裏,常迸出些古怪的思想,不倫不類的思想。彷彿從一座古寺前的,塵封雨漬的鐘樓裏,飛出一陣情怯的蝙蝠,非禽非獸的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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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西風酗了一夜的酒,醉得顛頭跌腦,灑了金子扯了錦繡,還呼呼地吼個不休。奢豪的秋,自然底浪子哦!春夏辛苦了半年,能有多少的積蓄,來供你這般地揮霍呢?如今該要破產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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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灰色的樹影,是一長篇惡夢,橫壓在昏睡着的小溪底胸膛上。小溪掙扎着,掙扎着……似乎毫無一點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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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蔓凌霜臥軟沙,年來處處食西瓜”,這是宋代范成大詠西瓜園詩中句。的確,年來每入炎夏,就處處食西瓜,而在果品中,它是龐然大物,可以當得上領袖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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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的花與果,是桂花與柿,金黃色與硃紅色,把秋令點綴得很燦爛。在上海,除了在花店與花擔上可以瞧到折枝的桂花外,難得見整株的桂樹,而在蘇州,人家的庭園中往往種着桂樹,所以經過巷曲,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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枸杞的別名很多,有天精、地仙、卻老、卻暑、仙人杖、西王母杖等十多個。枸杞原是兩種植物的名稱,因其棘如枸之刺,莖如杞之條,所以並作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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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年以前,我買宅蘇州甫橋西街的王長河頭,就開始和雙塔相見了。除了抗日戰爭的八年間避地他鄉,和雙塔闊別了八年外,幾乎天天和它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