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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要人間熱鬧,將我們去點綴,在一個舞臺上,我們便常常遇見了。你放縱着傲慢,我捏死了懦怯,衝突遂橫在我們中間,卻成爲彼此之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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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仰望那夜間的天宇,因恐怕那兒有淚樣的星光,當我在慘白色弱弱顫動的嘴脣上吻那最後一吻的我的愛的時候,那星樣的淚光是從她的眼裏映到我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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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統治在彼權威之一部,如黑暗的獄中之囚徒,永不得一飽清風。我們嘆息在地殼之凹處,苦唱人類之命運,雖不愛“春夏秋冬”,卻留連着“夕陽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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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都市充滿着神祕的音樂——靈魂的叫賣,迷離的歌都市的舞蹈,都市的節奏在那喧鬧的市場,污穢的街口燈光閃爍着異樣的顏色象徵着已死者的心,未來者的血一切的幻影都掩在黑幕裏一條條的生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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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傲然地立在黃浦江邊你是從哪裏來的呢是從亞細亞?歐羅巴?和平的月桂冠已經不在你底頭上了戰爭熊熊的炬火燒黑了你底顏面你頭上雖然頂着青青的天幕你的翅膀呀蓋着深深的黑暗我現在剛剛回到被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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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家向姊姊手裏奪來的木香花,到門口就掗給了鄰家的阿鶯了。準備再受姊姊埋怨吧,只哄伊說又踏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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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鞭出北門,心在香山麓。朝陽浴馬頭,殘露溼馬足。古剎門半天,微露金身佛。頹唐一老僧,當窗縫破衲。小僧手紙鳶,有線不盈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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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旁邊什麼人家的頑皮孩子,將幾朵不知名的,白色的鮮花扯碎了,一瓣瓣的拋棄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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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月光悽清地照遍一切,紅牆,黃瓦,與綠蔭都變成灰白,密密的樹葉軟被般蓋着,樹下的草兒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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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乏的瘦削的腳兒,踏這蒼茫的大地,越過黑海,再渡長江,又無休息地來往在洞庭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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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柳青時,柳外的簫聲聽也癡。好花初放;月上了,我要學吹簫。19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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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倦的青春啊,載不完的煩惱,運不完的沉痛;極全身的血肉,能受住幾許的消磨?天公苦着臉,把重重疊疊的網都布好了嗎?奮鬥的神拿鞭趕着;癡呆的人類啊,他水不能解脫?纏不清的過去,猜不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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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秋之淚獨流吧!淚不許,秋也不許。——我也知秋之淚是不獨流的。我也知秋之淚是不獨流的。說是偶然,偶然的淚多著哩,何必讀秋之淚?不忍秋之淚獨流的,最是鏡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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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婪的你,從我底懷中,取了愛去;——不,從我底愛裏,投入你底心魂。金剛石也似的你底心,被愛底烈焰燒熔了;天鵝絨也似的你底魂,被愛底熱流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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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感謝的是沒有把你底生命交給電椅沒有把你底生命悄悄地在大海里埋掩應該感謝的是沒有把你放逐到冰雪的寒帶沒有把你放逐到廣漠的荒原應該感謝的是把你送回正在受難的祖國把你送到防禦的第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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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許多武裝的兄弟從青青的河畔走過牧羊人啊我看見你那凝視的眼睛你是在瞭望祖國的原野還是在看守你的羊羣告訴你,孤寂的牧人我們是從偉大的曠野中來這是一羣大陸的懷戀者黃昏了我們和你一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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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靜底音波中,每個愛嬌的影子,在眩暈的腦裏,作瞬間的散步;只是短促的瞬間,然後列成桃色的隊伍,月移花影地淡然消溶:飛機上的閱兵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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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裏微微歌,臉上微微酡。要說不說,怕人多。嘴裏微微歌,臉上微微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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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塔喲,你是稚骨的故宮,佇立於這漠茫的平曠,傾聽晚風無依的悲訴,諧和着鴉隊的合唱!呵!你是幼弱靈魂的居處,你是被遺忘者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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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星環,水池的閃光,暗風中傳佈着野草野花香,但我的世界呦,無涯的悲傷,一片荒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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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歡樂的泉枯了,含笑的(花)萎了!生命中的花,已被摧殘了!是上帝的玄虛?是人類的錯誤?二曲水飄落花,悠悠地去了!從詩人的腦海裏,能涌出一滴滴的溫泉,灌溉滋潤那人類的枯槁——乾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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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勻呵,春雨;然而爲甚不曾沾潤到——我這枯燥的心上?輕細呵,春雨;然而脆弱的花心,卻嫌你重了。繁碎呵,春雨;然而獨坐無眠的我,卻只得到異樣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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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也太短,人也太遠;不夠相思,何妨一日十三時?月也太遲;心也太癡;團誤算,錯把下弦當月滿!一九二二,四,一九,在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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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月裏天氣熱旺旺,忙完仔勺麥又是蒔秧忙,我蒔秧勺麥嘸不你送飯送湯苦,你田岸浪一代一代跑跑跑得腳底乙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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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尋屍我迷了歸路,躑躅在無窮黑暗的曠野;涼涼的陰風颼動這曠野的沉寂,——有如全宇宙都危危地在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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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想,故我是蝴蝶……萬年後小花的輕呼,透過無夢無醒的雲霧,來振撼我斑斕的彩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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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又使我悲悒呢?是誰擾起了我的幻滅?我本不欲幽歡,也不願哀哀哭泣!我清冷的一生,無人顧惜,我周遭靜靜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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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手攜手,肩並肩踏着雲橋向前;星兒在右邊,星兒在左邊。霞彩向我們眨眼,我在你瞳人中看見,—我要吻你玫瑰色的眼圈,這次你再不要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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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告訴你,母親!你不忍聽吧這悽慘號啕的聲音,是濟南同胞和殘暴的倭奴扎掙,槍炮鐵騎踐踏蹂躪我光華聖城;血和淚凝結着這彌天地的悲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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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誰說沒有了愛?沒愛,制度怎地存在?沒愛,制度怎地破壞?罷了,制度原是愛底建築;愛原是制度底基礎。是制度沈沒了真正的愛?是愛鑄造了錯誤的制度?罷了,春來了!驕陽下照,溫流上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