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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評使我羞赧,讚揚更覺得肉麻,我遂自甘落伍,看人羣呼擁而奔——嬉笑着,互相爲虛榮之標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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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心未死,復夢見這世紀的內幕:技巧是無上的光榮,戀愛須受金錢的撫摩。衣冠楚楚之人兒,全整容向權利作揖,且不消一瞬的猶豫,即能鄙視那萬種貧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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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我曾稱雄,獨佔園中的春色,爲了少女的淺笑,折所有半開的花朵,爲含情之報答。現在我成了浪人,供命運的驅使,欲見故鄉的景物,惟有夢,或仰天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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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葉在枝上變色,河水由漲而涸,呵,受這時光疾走的顯示,我心亦不曾興感。於紛擾之中,心靈失了活動,全不覺晝與夜的區別,滿眼是混沌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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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的更鼓,如肺病的老人之咳嗽,在這深沉之夜裏奔波,引起我心靈的舊疾,重溫不統一之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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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衝破雲幕,籠罩大地,紅牆,黃瓦,與綠蔭都染上灰白。稠密之樹葉,如安靜之帳幔,擁護着甜蜜熟睡之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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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是一重黯色薄紗,又似是朦朧的夢境,給人以回憶之情緒,恍然——晚霞已不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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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波濤的澎湃之聲,是狂風的叫喊,從虛無之境,瀰漫到黑暗的空間。這粗野的巨響,有力的,奔到我耳裏,在恐怖時代之夜半,疑是叛兵的擾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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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太陽出山的時候,叢立在地上的樹林,尚不現一枝之影。圓天早失了邊界,只是黯澹,朦朧,如一團炊煙之散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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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力地走進死人堆裏,在渾渾血泊中躑躅着尋覓,尋覓被害的我的弟弟。累累的屍體寂寂的躺着;淒冷的月光底下我不禁愴然淚下,淚一點一點地滴到血肉模糊的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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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邊猶豫的姑娘,趕快把你的眼淚擦去!那瑩瑩的海水正欣欣地迎你,將爲你滌掉你所不能擺脫的一切塵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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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尋屍我迷了歸路,躑躅在無窮黑暗的曠野;涼涼的陰風颼動這曠野的沉寂,——有如全宇宙都危危地在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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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尋找未僵硬之屍骸迷了歸路,躑躅於黑夜荒漠之曠野。凜凜的陰風颺動這大原的沉寂,有如全宇宙在戰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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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築滿茅廁,糞蛆將佔領了這世界,你,倨傲之詩人,遠去,惟海水能與心琴諧和!”痛哭這哀聲,我的心戰慄如風前“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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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狗叫是很討厭的,但可怕的卻是閒人的眼睛,也罷,你就躲躲藏藏的來吧!二你去了,明媚的月兒是跟着你沒去的,現在沒去的月兒又明媚了,但是,我的人,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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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願與青春之夢永絕,因他帶來了生之春意;自從我的愛披上那白衣,我的生便如頹敗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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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人,你來,讓我們挨着龐兒痛飲,這海水是何等清瑩!罪惡如夜色般把這人間罩住——永絕了晚禱鐘聲,擁擁攘攘的滿是朦朦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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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希望從我的微笑中消滅,愁情依然封鎖我滿面,呵,我愛,莫想念我吧——讓我如海上的燕子,努力地蹁躚於迷茫之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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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轉你的眼淚,髮香和所有淺笑,因我的愛情是要純潔的。你,雖是美極了,但惜乎市儈之狡臉曾佔據你心中,終使我感着“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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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惱是我們的世界,我們統治在彼權威之一部,如黑暗的獄中之囚徒,永不得一飽清風。我們嘆息在地殼之凹處,苦唱人類之命運,雖不愛“春夏秋冬”,卻留連着“夕陽孤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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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乏的瘦削的腳兒,踏這蒼茫的大地,越過黑海,再渡長江,又無休息地來往在洞庭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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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神原是我的主宰,他曾與我以生命的憑證——狂歌之源與痛苦之因,因而我存在於渺茫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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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場人物:唐其濤——財政機關的職員,年三十。孟素棠——其濤之妻,年二十五。崔令言——其濤之同事,年相同。魏初敏——其濤之同事,年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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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看紅葉,特地跑到紹興去。上海是春天連蝴蝶也不肯光降的,秋天除了墓地裏的法國梧桐呈着枯黃以外,紅葉這一樣東西從未入夢,更何論實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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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聽一位雲南朋友潘孟琳兄談及,雲南有一種挑販,挑着兩個竹簍子,口頭叫着:“賣東西呵!”這種挑販全是紹興人,挑裏面的東西全是紹興東西;顧主一部分自然是紹興旅滇同鄉,一部分卻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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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手足:藝風社的展覽會快開了,你叫我寫一篇文字來批評你的思想和藝術。這事在一個意義上是容易得很的,因爲我無論如何不瞭解你的思想和藝術,我總可以站在老兄的立場,說幾句冒充的內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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涒灘之歲,天下大亂,燕影生以八月二十一日倉皇歸省。平明,辭高等學堂,諸生鹹返鄉間,堂中唯餘工役輩集廚下,蹙蹙不安,知有非常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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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黎曙今天由鐘聲自己送往香山慈幼院了,這在我們真是值得慶賀的一件事。我們全這樣說:“黎曙總算有了歸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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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多佔一個地方,便多一幢牢獄。他們在佔領的地方得不到稅收,沒有法子統治,甚至不能自由行動,我們雖然不是有意的,卻在無形中爲他們準備了若干若干的死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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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第六次全國勞動大會開會的日子那年,我十九歲。一天,國民黨特務把我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