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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叔的第二妻,親戚們都私下叫她做趙媽——太太,孩子們則簡稱之曰趙太太。她如今已有五十多歲了,但顯得還不老,頭髮還是靑靑的,臉上也還淸秀,未脫二三十歲時代的美麗的型子,雖然已略略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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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綠衣的郵差在烈日——七月的烈日下,急忙地走。他的沉重的綠色揹包中,在橫寫的CPO的布包裏面,正不知負有多少的悲、喜、驚恐及使人尋思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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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街頭是被閒靜侵透了的,只有秋陽的金色的鱗光在那樹影橫斜的鋪道上跳躍着。從泊拉達那斯的疏葉間漏過來的藍青色的澄空,掠將頰邊過去的和暖的氣流,和這氣流裏的不知從何處帶來的爛熟的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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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人們的情感之流,最容易爲外界的景物所轉移而吸引。因此所以又有人說:世界全是藏在一個客觀的鏡中,甚而至於止有外來的物象與景色的吸收,而少有自我之力的發伸與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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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涼的一天,上午十點鐘左右,我走過這成爲上海中心的大動脈——霞飛路。因爲小病,我二十多天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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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和蕩地映在用磚砌成的平臺上面,獨照着我們兩個人的身影。碧空的秋夜的靜氣,如同禁住人間的呼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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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車站中充滿了不安與浮躁的氣氛。月臺外的洋灰地上,有的是痰、水、瓜皮。亂糟的室隅,如鳥籠的小提門的售票口,以及站後面的石階上洋槐蔭下都是人——倉皇、紛亂、怯懦的鄉民,粗布搭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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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八元一月的差事被辭退了,這半年就決計住在家。去年冬天,我曾這樣想:同芹一塊兒,多麼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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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先知者柏洛米修士的預言實現了:神與人類如今是面對面的在狹路相逢着。驕奢的神道們,依然是榨取,壓迫,掠奪,追捉凡人間的美好的一切,作爲他們的揮霍無度的享樂之資,永不曾想到過他們所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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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嘉同志,你曉得我把你找來幹啥?”說話這個人,是新城高級社支部書記趙潤羣。三十五六歲,中等身材,臉上點起幾顆淺白麻子,一對眼睛很有神采,“現在,我們就要成立人民公社,團支書林習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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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斯脫Y是夜空裏的星宿一般地羣聚在滬上的少壯實業家的一個。他是從死了的父親承續了一點財產而繼續着他營養不良的事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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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邊小小的一個市鎮,大約有二三百家的人口;低小的房屋接連着排成一個世字形。一所宏敞的廟宇聳在市鎮的後面,最算壯人觀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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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來漸漸的沉鬱寡歡,什麼也懶得去做,平常最喜歡聽的西洋文學史的課,現在也不常上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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寤君走在微雨溼後的街道上,覺得剛纔在火光熊熊的室中的暖氣尚包住了全身,所以雖在半夜中的行路,卻沒有感到殘冬將盡的寒威;也許是借了幾杯白蘭地酒的溫力,使得身上的血脈非常興奮而周行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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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間只有樹木,禾稼,與各種類的野草,小花還在和平中生長着;凡是生物,連一隻守夜的狗,叫明的雞,都知道生命的危險,與對於危險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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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來了,人都歡喜在凌晨吸納着三月早上的清新空氣。可是日日紛忙的人,雖在紅日滿窗,並且覺得很爲煩熱的時候,總捨不得即時推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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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層的坡上滿生着碧綠葉子的蘋果樹,像一條堆着簇花的綠絨腰帶,圍過了這片高山的前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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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樂生活片段之一春風疑不到天涯,二月山城未見花。蜂蝶紛紛過牆去,卻疑春色在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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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松取下嘴裏的煙節,使勁向虛空一擲。煙節直線飛上去;它碰在壁上,煙屑紛紛散落,然後翻身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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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大天井左邊廂房裏的煙榻上,荀福全的蒼白嘴脣緊箍着煙槍嘴,好像吹簫似的,兩眼凝視着煙燈口舔着菸斗上的黃色煙泡一跳一跳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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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哪,不是已經看得見了嗎?”那個台山籍的老水手用他的劃滿了皺紋的大手指着那面,並且用生硬的廣州話,這樣地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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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所見所知的親屬裏,沒有一位的運命與境遇比之三姑燕娟和三姑丈和修更爲惡劣艱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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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分滿的月輪,跑出松林上面來了。她照在沿海岸線一帶沙汀上,和雪一樣的白。她照在海面上,瀲瀲灩灩的反射出萬道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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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多歲的一個老頭子,帶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孫子,在路旁跪着討錢。看見東洋車過來的時候,便望坐車的人叩頭道:“升官發財的老爺!可憐我們一個大罷!一輩子也忘不了老爺的好處!你老哪裏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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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作了一輩子的好人,卻偏偏不揀好日子死。……像這樣落棉花瓤子的雪,這樣刀尖似的風,我們卻替他出殯!老魏還有這口氣,少不得又點頭砸舌地說:‘勞不起駕!哦!勞不起駕’了!”這句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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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集中的小說算起寫作日期,約先後有十三年的距離。我向來對東塗西抹的隨筆文字不自珍重,往往任一時的創作衝動高興寫出,或不刊佈;即刊佈後也不亟亟編印單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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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已經敲過十一點鐘了,子英兀自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就一轉身離了牀爬起來,披了衣服,趿着拖鞋;燃了一枝捲菸銜在口裏,不住的在室中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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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二三年的年末,在麗琳的生涯上,的確是一個劃時期的轉換。她是很早就沒有了爹孃依靠她的哥嫂過活的一個孤女,生長在斯文優秀的W縣,她的哥哥爲了顧全世家的體面,不得不拆蝕些低廉的本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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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得更沉寂的,正因爲是不久之前曾經過了熱鬧,在這樣的刑場中,一個警察監視着四個工人,收拾那被擊了三槍,斷了氣的一具死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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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下耳機,不禁心中生疑:“臺南的李新昌?”於是我向同事請教:“老林,你認不認識李新昌?”“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