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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有“歐洲的公園”之稱。起初以爲有些好風景而已;到了那裏,才知無處不是好風景,而且除了好風景似乎就沒有什麼別的。這大半由於天然,小半也是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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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樸信駿的認識是在瀋陽,他是一個朝鮮青年,生長在大同江邊。那是一個我們在人生的廣野上偶爾能夠遇見,而且值得作爲自己的最好記憶,長遠留在心角里的一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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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在歐洲沒住過夏天的中國人,在初夏的時候,上北國的荷蘭去,他簡直覺得是新秋的樣子。淡淡的天色,寂寂的田野,火車走着,像沒人理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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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的街道寬大,乾淨,倫敦巴黎都趕不上的;又因爲不景氣,來往的車輛也顯得稀些。在這兒走路,儘可以從容自在地呼吸空氣,不用張張望望躲躲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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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楊花浮在空中,時時盪出音樂的波紋來,引誘人們怠倦地懶化在浩蕩的陽光裏,沿路稀少的行客,都像浮腫了身子似的蹣跚彳亍,喪失了勇往直前的氣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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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賣舊書的鋪子,集中在切林克拉斯路(CharingCrossRoad);那是熱鬧地方,頂容易找。路不寬,也不長,只這麼彎彎的一段兒;兩旁不短的是書,玻璃窗裏齊整整排着的,門口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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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年前的春天,我正在上海一個公園裏散步,忽然聽到有個很熟的聲音向我招呼。我看見一位神采飄逸的青年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叫我的名字問道:“你記得青嗎?”我真不認得他就是我從前大學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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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Rome)是歷史上大帝國的都城,想像起來,總是氣象萬千似的。現在它的光榮雖然早過去了,但是從七零八落的廢墟里,後人還可彷彿於百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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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探戈宮”裏的一切都在一種旋律的動搖中——男女的肢體,五彩的燈光,和光亮的酒杯,紅綠的液體以及纖細的指頭,石榴色的嘴脣,發焰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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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洗牌的聲着瑟啦琴啦的響着,幾個人的說笑、辯論、計數的聲音,隱約的由厚的樓板中傳達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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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生了好幾個男孩子,父親最大,五叔春荊最小。四叔是生了不到幾個月便死的,我對他自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家裏人也從不曾提起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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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淚痕,袖頭襟上,有這許多,爲甚麼不洗滌呢?——啊,當初灑這些淚,原是洗滌從前的斑斑點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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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卜士太太(Mrs.Hibbs)沒有來過中國,也並不怎樣喜歡中國,可是我們看,她有中國那老味兒。她說人家笑她母女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人,那是老古板的意思;但她承認她們是的,她不在乎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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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叔雲坐在他的畫室裏,正向西面寬大的玻璃窗子深沉地凝望。他有三十二三歲的年紀,是個壯年的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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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是坐在速度的上面的。原野飛過了。小河飛過了。茅舍,石橋,柳樹,一切的風景都只在眼膜中佔了片刻的存在就消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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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矮窄的房子裏,點着一個五燭的暗淡的電燈,兩個約莫四十歲左右的夫婦坐在室的左旁的牀上,夫婦的中間睡着一個約十一、二歲的女孩兒,由他們的身上推想起來,可以知道是一個貧窮的勞動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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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先生在這幾百里路內外是真有聲名的人。他的職業是拿水雞(田雞),這雖是一種不用本錢的頭路(職業,工作),卻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做得來的事,有時也有生命上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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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糖廠的五分車,眼睛注四下裏搜尋,卻看不見平妹的影子。我稍感到意外。也許她沒有接到我的信,我這樣想:否則她是不能不來的,她是我的妻,我知道她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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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如果來了,他要錢或要衣服,能給的,我都可以給他。”一家人飯後都坐在廊前太陽光中,雖是十月的時候,天氣卻不覚十分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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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綠是我記憶中第一個美人,因爲一個人一生見不到幾個真正負得起“美人”這稱呼的人物,所以我對於鍾綠的記憶,珍惜得如同他人私藏一張名畫輕易不拿出來給人看,我也就輕易的不和人家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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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我在一箇中學裏教書。學校的所在地是離我的故鄉七八十里的山間,然而已是鄰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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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是無邊的黑暗,天上半顆星兒都沒有,北風虎虎的吹着,伸出檐外的火爐的煙通,被吹得閣閣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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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爲文人便無足觀”,這是清朝一個漢學家說的。的確所謂“文人”正是無所用之的人物。這並不是現代意義的文學家、作家或是文藝評論家,這是詠風弄月的“名士”,或者是……說簡單些,讀書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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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近來在讀小泉八雲的《詩的鑑賞》(Apprecia-tionofPoe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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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午後。遊倦了的白雲兩大片,流着光閃閃的汗珠,停留在對面高層建築物造成的連山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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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簽了字,蓋了章之後就把開箱單遞給那位管保險庫的女職員。女職員並不怎麼樣美麗,白皙的臉貌現得她是高層建築物的棲息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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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在我這種懶散心情之下,居然呵開凍硯,拿起那已經有一星期沒有動的筆,來寫這封長信;無非是因爲你是要半年纔有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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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平不常喝酒,從來沒有醉過。並非自誇量大,實是因爲膽小,哪敢多灌黃湯。夢卻夜夜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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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南威麗村裏,住的人家,大都是勤儉、耐苦、平和、順從的農民。村中除了包辦官業的幾家勢豪,從事公職的幾家下級官吏,其餘都是窮苦的佔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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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乡人》是一篇台湾客家人作家锺理和于1959年创作的短篇小说。与其1945年早期旅居大陆时期的《夹竹桃》中对中国理想的破灭,及返回台湾后1946年的散文《白薯的悲哀》中台湾意识的窘迫相对照,此在锺理和于逝世前一年所创作的作品展现出作者少年时期对原乡的憧憬与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