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這山道呀,老是保持着這樣的靜寂。想起來,是那一晚,海上風狂浪大的時候,你立在那峻峭的山崖上頭,高聲地呼喊着你姐姐底名字,那時候,你底聲音該是如何地淒厲,使我疑心你真是瘋狂了呀。
                        
                        
                     
                    - 
                        
                        
號筒底聲音—那是灰色的兵士們所做出來的事情;除此,就不能聽見什麼聲息了。啊,這南方底冬天,這麼地溫暖的。
                        
                        
                     
                    - 
                        
                        
醒來,聽見了如同呼喚着人名的風。是有月光照着那婆娑的樹影。不自主地來了恐怖和悽切,幾乎是想落下淚來,然而卻只隱忍。
                        
                        
                     
                    - 
                        
                        
只有來的路,沒有回去的路。風是在作大圈兒地迴旋了。“莫要說這是荒涼吧,我底孩子—在我們,荒涼之中也有生活。
                        
                        
                     
                    - 
                        
                        
四個人在田間的小徑上移動着,如同四條影子,各人懷抱着自己底寂寞和世界底愁苦。月色是迷濛的,村莊已經遙遠了。
                        
                        
                     
                    - 
                        
                        
這鬧市,它吸乾了我底血液,使我衰弱而且怯懦。在鬧市底邊沿,我尋着那靜寂的道路,在昏黃的燈光下面踏着,讓我自己聽見我自己底足音。
                        
                        
                     
                    - 
                        
                        
陽光從欄杆縫裏透了進來,給了我一絲的暖意。慘白的無力的光,這就是人們所說的春天底消息麼?然而,這是不明媚的啊。
                        
                        
                     
                    - 
                        
                        
這分明是一個夢,然而,一切都是這樣真切的。他回來了,從遙遠的地方回來了。他顯得疲倦,但是在他底眼睛裏卻仍然停駐着那舊日的異樣的光彩。
                        
                        
                     
                    - 
                        
                        
一天,接着一天,流過去了。我們應當因這而感激吧?除此,我們還能有什麼感激的呢?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是懶惰的;太陽沉落的時候,我們是憂愁的……太陽沉落以後呢?我們底夢是一個平安的夢麼
                        
                        
                     
                    - 
                        
                        
細雨如同遊絲和網膜,我們的心是給牽掛住了。肩着重負,我們的腳步無奈何地移動在密林之中;路潮溼而且泥濘,有冷汗滲透了我們的頭額。
                        
                        
                     
                    - 
                        
                        
我之認識孫鷗,自然是他在成都大學文預科讀書,我去教書的時候;然而我之曉得“以泊”這個別號,卻在民國十五年春,創始主編《新川報》副刊的時候。
                        
                        
                     
                    - 
                        
                        
社會人對於文化的素養不同,他們能理解的文藝作品也不同,所以有許多比較高深文體之作品,如需叫大衆理解,不得不用淺近文字來寫出,那麼這就叫通俗文藝。
                        
                        
                     
                    - 
                        
                        
我國近人把文化和文藝混同爲一個,同時,也把戀愛和結婚又相混在一起。沒有一個女子談到戀愛之時不在想到結婚,交際一個男子時候打聽他是不是配於結婚。
                        
                        
                     
                    - 
                        
                        
我們年輕時,在日本,見一美女子,因此作美麗的詩,送給她手裏,她的書包裏,或許登在同人雜誌上。
                        
                        
                     
                    - 
                        
                        
“閒暇”兩個字,用再平常一點的話講起來,就是“空的時候”。金屑在美國費列得費亞的造幣廠地板上,常用造幣材料餘下小如細粉的金屑,看過去似乎是很細微不足道,但是當局想法把它聚集攏來,每
                        
                        
                     
                    - 
                        
                        
成功是一對父母產出的寧馨兒——敏捷與準確。無論哪一位成功的人物。他一生裏面總有“一髮千鈞”“稍縱即逝”的重要關頭,當這種時候,倘若心裏一遊移不決,或彷徨失措,就要全功盡棄,一無所成
                        
                        
                     
                    - 
                        
                        
我站在船頭,凝望盪漾的湘水,任“大地垂沉”,“人聲鼎沸”,唯你的影兒在眼前隱現。
                        
                        
                     
                    - 
                        
                        
你坐在荷花池畔的草地上,將清脆的歌聲流蕩到花香裏,並誘惑我安靜的心兒,象縹緲的白雲引着月亮。
                        
                        
                     
                    - 
                        
                        
轟轟的炮仗響徹在空間,給我無限鄉思的哀慼,想起你是無家可歸的人,——“來,夢葦!讓我們共度這除夕。
                        
                        
                     
                    - 
                        
                        
一切安靜,因長波滾滾而擾亂了,但我的心,仍孤寂如泥中之柳絮,無能如飄泊的白雲,飛過君山,深吻沅江之水。
                        
                        
                     
                    - 
                        
                        
雪花綿綿地落着,遮住冬天的蕭索,並妝飾到我的龐兒,似少女嘴脣之細膩。在冷風裏,我緩步於小徑,呆向竹林之深處尋思舊跡:細細的發光與霞彩掩映,我醉心於白色的裙裾之飄忽。
                        
                        
                     
                    - 
                        
                        
迷濛的淡白的月影,邀着凜冽之夜氣,無語地步進窗來,躲在我靜寂的枕畔——如此嚴冬之夜的寒,冰冷我憔悴之頰,但不停止我脈管裏的跳動,與熱烈的淚之迸躍。
                        
                        
                     
                    - 
                        
                        
在纖纖的毛樣細雨裏,全不能感覺到光陰的飄忽,只凝睇着遠山上迷濛的灰霧,任江水緩緩地推着輕舟。
                        
                        
                     
                    - 
                        
                        
二十年前,(我永遠詛咒那瞬刻!)滿足了上帝的一點意思,鑄成了我的今日之飄泊。既做了此種動物,又何獨見異於同類?未能嚮明月微笑,或游泳於湖濱,追逐美女之素腳。
                        
                        
                     
                    - 
                        
                        
熱風已隨着太陽的炎威逃亡,留下無力的蟬鳴,爲下野之通電。樹林雖未變色,但減少了夏時的濃蔭;葉兒在微風裏飄揚,歡喜空氣的清爽。
                        
                        
                     
                    - 
                        
                        
呵,我的朋友,昔日的困苦之磨鍊者,盡隨去燕分飛,開始其溫和的夢。只餘剩我之孤獨,成爲這古城的戀人,經春蠶變繭,秋雁重來,顫慄於驢夫之鞭聲。
                        
                        
                     
                    - 
                        
                        
呵,那靜寂的夜,當它來時,我便想仰天狂嘯,或痛哭,給一些這如死之周圍的生動,但啊,苦惱已飲盡我眼中之淚滴,憂愁又橫鎖在喉嚨,於是我多感的心,成爲俘虜了,被涼夜的強暴,隨意去擺佈!我
                        
                        
                     
                    - 
                        
                        
籲,遊行的涼夜,其把我心頭之火焰抹煞去,我欲在今夜裏,冷眼看人們與我之友誼。我不願哭和笑,全成爲虛僞的妝飾,同情之音初出喉嚨,即消滅於耳際,心兒更何須說!我的所要乃死神與生命的關係
                        
                        
                     
                    - 
                        
                        
涼風習習飄來,但不見歸燕之影。寥落的星光散滿天空,閃耀間帶點冷意。樹葉在黑暗中蕭瑟,如亡國之哀音,烏鴉卻誤會爲催眠,遂由此入夢,不曾想到枯枝的景象。
                        
                        
                     
                    - 
                        
                        
太陽棄其統治的世界,灰色之雲遂乘機而起,從山後佈滿天空,如無組織之流匪。紅霞忽露出頭角,㨇挲到短樹,頹垣,淺堵,似欲佔領到平原,奈晚風見妒,逐其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