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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粒麥的辛苦,孩子,你把麥散了一地呢。祖父在忙着,祖母在忙着,父親在忙着,母親在忙着,孩子,你也在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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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分明是一個夢,然而,一切都是這樣真切的。他回來了,從遙遠的地方回來了。他顯得疲倦,但是在他底眼睛裏卻仍然停駐着那舊日的異樣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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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國近人把文化和文藝混同爲一個,同時,也把戀愛和結婚又相混在一起。沒有一個女子談到戀愛之時不在想到結婚,交際一個男子時候打聽他是不是配於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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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任何種的和任何式樣的燈,一點點的火光或是照耀的明亮,它們都可以滲透了黑暗,給莫測的黑暗添生了眼睛——任何在黑暗中閃爍的眼睛,不都是美麗的,令人感激的麼?我愛燈,愛光,那是因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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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學生的畢業之感是和中小學生不同的。他若不入研究院或留學,這便是學校生活的最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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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襁褓,搖籃,牀,“席夢思”的牀……人長着,物換着。哭着,笑着,唱着,跳着,鑽營着,馳騁着……寶貝——公子——偉人——偉人常常壽終正寢在他“席夢思”的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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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懶,也可美其名曰忙。近來不僅連四年未曾間斷的日記不寫,便是最珍貴的天辛的遺照,置在案頭已經灰塵迷漫,模糊的看不清楚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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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朝開暮落,只有一天的壽命。所以《本草綱目》中的“日及”“朝開暮落花”,都是它的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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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疾如鷹的羽翮,夢的翼撲在我的身上。豈不曾哭,豈不曾笑,而猶吝於這片刻的安閒,夢的爪落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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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裝點這悽清的除夕,友人從市集上買來一對紅燭。劃一根火柴,便點燃了,它的光亮立刻就劈開了黑暗,還抓破了沉在角落上陰暗的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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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山道呀,老是保持着這樣的靜寂。想起來,是那一晚,海上風狂浪大的時候,你立在那峻峭的山崖上頭,高聲地呼喊着你姐姐底名字,那時候,你底聲音該是如何地淒厲,使我疑心你真是瘋狂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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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接着一天,流過去了。我們應當因這而感激吧?除此,我們還能有什麼感激的呢?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是懶惰的;太陽沉落的時候,我們是憂愁的……太陽沉落以後呢?我們底夢是一個平安的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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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着,盼望着,東風來了,春天的腳步近了。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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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在她們姊妹行中是頂小的一個,出生的那一年,她的母親已經四十歲。妻的體質和我並不相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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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見到的人生中戲劇價值都是一些淡香清苦如茶的人生滋味,不過這些戲劇場合須有水一般的流動性,波光鱗紋在兩點鐘時間內能把人的興趣引到一個Make-believe的世界裏去,愛憎喜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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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難期間女人似乎也特別受難些。一些正人君子責備女人愛奢侈,不肯光顧國貨。就是跳舞、肉感等等,凡是和女性有關的,都成了罪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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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送了你去,你就再沒有回來呀。我不曾送你,致使你底眼睛紅腫,而且臉面也更蒼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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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如此生活,也甚覺乏味。所以到了三十二世紀中間,南非洲起了革命,反抗這種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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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門口歇着兩個賣唱人,哼哼着的二胡,配着嘎啞了的女人的喉音。嗚呀嗚呀地不知是唱,還是呻吟,還是道着都市的人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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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我要結婚了,南方的朋友寄給我一顆紅豆。當這小小的包裹寄到的時候,已是婚後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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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芳先生:朋友,(讓我也這樣回叫您吧,)您對我的鼓勵是太大了啊!我近來得到好幾個未見過面的朋友的書面慰藉和物質援助,使我那天天被肺菌和窮困所啃蝕着的心又活躍起來,溫暖起來了!不但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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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來賓:今天我們追悼的人,並不是有權有勢的達官,也不是退居林泉的遺老,而是窮愁孤憤,抑鬱牢騷的一位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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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一天我到施高塔路住處看看,綠色的爬山虎多麼美麗啊。我們舊居的牆上這種水盈盈的嫩葉全都出來了。K氏留下的白楊樹已被戰火所摧而枯萎,而我們所扶育的私生子已經長大,幼葉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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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鄧文濱所作《醒睡錄》(同治七年成書,光緒初申報館出版)第三卷中有“京華二好二醜”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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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瘋狂的轟炸像百十座火山一齊迸裂了;整個大地接連不斷的咆哮着……城裏面多少條火蛇,正彷彿從那些火山的噴口裏伸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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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模糊的麻木了的腦幕上,我已經不能記憶着蛙叫究竟在什麼季候。閣閣地,大都是傍晚;有時也在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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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稻熟粱黃的秋令,孜孜自喜的母鼠的心。因爲她已懷了可喜的孕。正如將要綻開的栗苞,她腹內的胎兒將隨秋慄同時墜生;復如苞中的果實,她的胎兒將如慄兒一般的標緻,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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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着這沉默的相對與無言的深思。當我們同在那斗室,我沒有言語。我沒有說話底要求,只微微地感到我是在一個夢寐之中,然而這卻沒有一個夢所能有的那樣的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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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兄:你還記得在南京,不,在這個廣大的世界上,有一個你曾繫念過的人:你曾爲他祝福,希望他生活下去,得到生活,……並且他也是一直的在繫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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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年四月十四日星期三日記昨夜做了不少的夢。早晨起來,頭目也不大清楚,知道又該疏散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