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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的歷史人物中,明代通州李三才的事蹟,似乎久已被湮沒了。這是研究地方史的人感到遺憾的事情。最近我同史學界的個別朋友,偶然談起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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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夏初的天氣。我愛看樹和草的鮮嫩的綠葉子。古人說:“春秋多佳日。”今人魯迅先生又說:“北京彷彿沒有春和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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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學校的公共汽車出城,路上看見西山,想起鄉前輩某先生的兩句詩:“一日看山三百里,古人無此快哉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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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海,是什剎海,俗或叫作十家海的。爲什麼要寫這《海涯瑣記》呢?日昨,可以君到小庵來,說是《紅藍白》將出版了,要我寫點什麼文章之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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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宿舍附近,馬路兩旁,對植着高高矮矮、大大小小的樹,但只有一種:槐樹。這很好,雖然較之槐樹,我更爲喜歡楊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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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與聖陶見面是在民國十年的秋天。那時劉延陵兄介紹我到吳淞炮臺灣中國公學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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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丏尊先生是一位理想家。他有高遠的理想,可並不是空想,他少年時傾向無政府主義,一度想和幾個朋友組織新村,自耕自食,但是沒有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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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暑假到上海,在一路電車的頭等裏,見一個大西洋人帶着一個小西洋人,相併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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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十期上看到曹聚仁先生的《閒話揚州》,比那本出名的書有味多了。不過那本書將揚州說得太壞,曹先生又未免說得太好;也不是說得太好,他沒有去過那裏,所說的只是從詩賦中,歷史上得來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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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一種處世哲學,用得好時,又是一種藝術。誰都知道口是用來吃飯的,有人卻說是用來接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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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平呆過的人總該懂得“人話”這個詞兒。小商人和洋車伕等等彼此動了氣,往往破口問這麼句話:你懂人話不懂?要不就說:你會說人話不會?這是一句很重的話,意思並不是問對面的人懂不懂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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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昆明的人,往往不到三天,便學會了“是嘍嘛”這句話。這見出“是嘍嘛”在昆明,也許在雲南罷,是一句普遍流行的應諾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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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自己纔有別人,也有別人才有自己。人人都懂這個道理,可是許多人不能行這個道理。本來自己以外都是別人,可是有相干的,有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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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讀書人向來不大在乎東西。“家徒四壁”不失爲書生本色,做了官得“兩袖清風”纔算好官;愛積聚東西的只是俗人和貪吏,大家是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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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平怕看見乾笑,聽見敷衍的話;更怕冰擱着的臉和冷淡的言詞,看了,聽了,心裏便會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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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平整整待了三年半,除去年冬天丟了一個親人是一件不可彌補的損失外,別的一切,感謝照例應該說感謝上蒼或上帝,但現在都不知應該說誰好了,只好姑且從闕吧總算平平安安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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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書也是我的嗜好,和抽菸一樣。但這兩件事我其實都不在行,尤其是買書。在北平這地方,像我那樣買,像我買的那些書,說出來真寒塵死人;不過本文所要說的既非訣竅,也算不得經驗,只是些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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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個時代事實上總有許許多多不滿現狀的人。現代以前,這些人怎樣對付他們的“不滿”呢?在老百姓是怨命,怨世道,怨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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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靜穆的空中,高高地飄着一兩個穩定不動的風箏,從不知道遠近的地方,時時傳過幾聲響亮的爆竹,——在夜晚,它的迴音是越發地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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纔是黃昏的時刻,因爲房子深邃,已經顯得非常黑暗了。對面立着一個小女孩子,看不清她的相貌,只覺得她的身材比八仙桌子高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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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那麼多的地方,我走到這遼遠的地方來了;常是孤獨的一個人,沒有伴侶。我虛度了青青的一段歲月,如今正是蹣跚在中年的旅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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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說做客,並不是一個人單身在外邊的意思。做客就是到人家去應酬——結婚,開喪,或是講交情,都有得吃,而且吃得很多很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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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了這麼一個人,也漸漸知道了這麼一個人,可是直到現在還說不出他的姓名來。他給我的印象很深,不過我,和別的許多人,也許在他的心目中永遠是陌生的,根本留不下什麼絲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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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漢外圍戰正當緊張的時候,那裏有許多難童預先從粵漢線轉湘桂公路被疏散到桂林來。不幸中途有一輛卡車覆沒在省界的黃沙河裏,一車難童就從此遭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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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不知爲了什麼,繞着迴廊走來走去的踱着,雲幕遮蔽了月兒的皎靨,就連小星的微笑也看不見,寂靜中我只渺茫的瞻望着黑暗的遠道,毫無意志地癡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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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冬天的一個黃昏,我和你聯步徘徊於暮雲蒼茫的北河沿,拂着敗柳,踏着枯葉,尋覓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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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謝謝上帝呢我們能有寧靜的今日。這時我正和清坐在菊花堆滿的碧紗窗下,品着淡淡的清茶,焚着濃濃的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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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城裏人春以來,十天有九天是陰霾四布見不着太陽光,有時從雲縫裏露出半面,但不到一會又飄浮過一朵墨雲來掩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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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北京城正在沉默中隱伏着恐怖和危機,誰也料不到將來要發生怎樣的悲劇,在這充滿神祕黑暗的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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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輕掠飄浮過的思緒,都浸在晶瑩的淚光中了。何嘗不是冷豔的故事,悽哀的悲劇,但是,不幸我是心海中沉淪的溺者,不能有機會看見雪浪和海鷗一瞥中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