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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那個姓王的混名叫做“老耗子”的同事,又用狡猾的方法,將我騙到了洞庭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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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着一種非常不高興的,懊惱的情緒,踏上了十七路無軌電車。這是因爲我正和家裏的人,慪了一點閒氣,而且必須在一個約定的時間以前,趕到遙遠的地方去會一個病重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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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在異國他鄉,有時難免要懷念祖國的。懷念極了,我也曾想:要能畫一幅畫兒,畫出祖國的面貌特色,時刻掛在眼前,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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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南國,情調便顯然不同了。北方纔是暮春,你在這兒卻可以聽見蟬、蛙,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夏蟲在得意地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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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色像一片翠藍的湖水,流動在原野的盡頭。從模糊的輪廓裏,我可以辨出遠處的村落、樹木、齒形的臨汾城牆……下車時,本來計劃先找一家小店歇歇腳,可是敲過幾家店門,每一處都駐滿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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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久久地躑躅在臨汾車站附近,孤獨、焦煩,不時把行李捲從一隻手轉到另一隻手。我剛下火車,要到城裏去找八路軍總部,可是天還不亮,不能進城,想先找地方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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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過雁門關,氣候顯然不同了,重陽前後,天就飄起大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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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的冬天,三日冷,兩日暖。碰上好天,風絲都沒有,太陽暖烘烘的,好像春天。頭幾日,美國侵略軍剛從西線敗下去,逃難的朝鮮農民零零星星迴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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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從朝鮮回來。這些天,心裏總是充滿東西,坐不住,睡不穩,只想跳起來,全身投到什麼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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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一九五三年十二月初,頭一陣子落過場大雪,冬天早來了。誰知近來一變天,飄飄灑灑又下起細雨來,冰雪化了,到處化得泥湯漿水的,走路都插不下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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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朝鮮停戰後頭一個春天。去年一冬,飄風揚雪的,忽然從殘冰剩雪裏冒出碧綠的馬醉草,接着刮上幾陣東風,漫山漫坡繡滿了鮮紅嬌豔的天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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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北京,這時候正是百花盛開的好季節。但在戈壁灘上,節氣還早着呢。一出嘉峪關,你望吧,滿眼是無邊的沙石,遍地只有一叢一叢的駱駝草,略略透出點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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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睡着,朦朦朧朧的,我聽見一陣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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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秋天最長,也最好。白露不到,秋風卻先來了,踩着樹葉一走,沙沙的,給人一種怪乾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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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人們常有個夢想,但願世間花不謝,葉不落,一年到頭永遠是春天。這樣的境界自然尋不到,只好望着縹縹緲緲的半天空,把夢想寄到雲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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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聽說香山紅葉是北京最濃最濃的秋色,能去看看,自然樂意。我去的那日,天也作美,明淨高爽,好得不能再好了;人也湊巧,居然找到一位老向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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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極頂看日出歷來被描繪成十分壯觀的奇景。有人說:登泰山而看不到日出,就像一出大戲沒有戲眼,味兒終究有點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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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正生活在毛澤東時代。什麼是這個時代的精神特色呢?值得反覆深思。我剛剛到張家口一帶作了一次短短的旅行,足跡到處,只覺得生活好似漫山漫野蒸發着的春霧,騰騰上升,充滿青春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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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唐人寫了一句“桂林山水甲天下”的詩,多有人把它當做品評山水的論斷。殊不知原詩只是出力烘襯桂林山水的妙處,並非要褒貶天下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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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火一樣燃燒着的遊行隊伍裏走出來,渾身發燥,胸口跳得厲害。迎面起了風,一陣落葉撲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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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到加納,我幾次發覺曠野裏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山,都是極細的黃土堆成的。高的高到好幾丈,頂兒像錐子一樣尖,顯得十分精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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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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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首是一種式樣古雅的日本花瓶,色彩鮮亮,瓶子頸又細又長,跟仙鶴似的,因而得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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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莽蒼蒼的西非洲大陸又擺在我的眼前。我覺得這不是大陸,簡直是個望不見頭腳的巨人,黑凜凜的,橫躺在大西洋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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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不好,往北開的軍隊陸陸續續由溪鎮經過,每天總能見到好幾營,不消說,敵軍許是衝過了防軍的陣線又快壓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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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鄉火神廟的戲已經演到最後的一天了。秋收後,人們全有工夫去看戲,至於秋茄子那裁縫,不用說,熱天,人們歡喜打赤膊,既用不着他做衣服,他又不能改變行業使自己成天忙;縫紉固是他的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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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暑天,每天下午一放學回家,荷牙子就給他阿爹逼着去看牛。講起來孩子們總以爲看牛比上學好十倍,其實也正是他們不知道看牛的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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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奉戰爭起後,S市華界的居民,大半因着前次戰爭所遺留的深刻的印象,對於自己的生命,以及細微的傢俱,都感覺絕大的危險,稍擁資產的都紛紛向租界移去;因此,城北仁義弄第二十號的房子也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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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雲迷漫,S市的春風依舊溫柔的薰得人懨懨的,連骨頭都痠軟。陳太太的午覺已經挺過了,再睡又睡不着,偏生常來叉麻雀的二奶奶竟自幾天缺席,於是她的沉悶的腦袋裏忽然閃出個“到新世界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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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鐘,這家人家總算用過了早餐,早餐有大黃魚,有青菜,有荷包蛋,是破釜沉舟的盡半元財產辦的;未來的命運並不知道怎麼樣,也權且偷安享樂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