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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愛這藏在榕樹蔭裏的小小的鐘。好似長在樹上的瓜大的果實,又好像山羊頸下的銅鈴,輕巧、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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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位朋友,看見上海新出的《新人》雜誌裏登了一篇寒冰君的《這是劉半農的錯》,就買了一本寄給我,問我的意見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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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說詩與小說,是文學中兩大主幹,其形式上應行改革之外,已就鄙見所及,說過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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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宗教,這於我該是如何大的一個苦難呢?清晨,當我遲疑着在牀上的時候,我聽見了那教堂裏的鐘聲,是那樣悠揚,一聲一聲地敲着,讓那音波一直如同針刺,落在我底心頭,幾乎是要使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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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是那麼黑醜的烏,一到傍晚,便成羣結陣的飛於空中,或三兩隻棲於樹下,“苦呀,苦呀”的叫着,更使人起了一種厭惡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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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中國的最偉大最永久,而且最普遍的“藝術”是男人扮女人。這藝術的可貴,是在於兩面光,或謂之“中庸”——男人看見“扮女人”,而女人看見“男人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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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我的園藝工作以盆景作爲重點,因此凡是國內有盆景的地方,總想前去觀摩一下,當作我的研究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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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會爲一種羣衆性的活動,無論是屬於文學的,藝術的,歷史文物的,科學技術的,都足以供欣賞而資觀摩,達到見多識廣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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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這白玉般的石橋。描畫在空中的,直的線,勻淨的弧,平行的瓦棱,對稱的廡廊支柱,這古典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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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當他孑身作長途旅行的時候,當幸福和歡樂給他一個巧妙的嘲弄,當年和月壓彎了他的脊背,使他不得不躲在被遺忘的角落,度厭倦的朝暮,那時人們會體貼到一個特殊的伴侶——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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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貢此意於全國學界同人蘇州人打架,把辮子往頭上一盤,握着拳頭大呼三聲“來!來!來!”到真要打了,他卻把辮子往後一抹,髮腳便逃,口中說聲“今天沒吃飽飯,不打你,明天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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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間,工作得很疲倦,天色一黑便去睡了。也不曉得是多少時候了,彷彿在夢中似的,房門外遊廊上,忽有許多人的說話聲音:“火真大,在對面的山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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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古的時候,做父母的對於子女,是不知道有什麼責任的。那時的父母以爲生育這件事是一種魔術,由於精靈的作用;而不知卻是他們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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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杏花開放時,江南一帶,往往春雨綿綿,老是不肯放晴。記不得從前是哪一位詞人,曾有“杏花春雨江南”之句,這三個名詞拆開來十分平凡,而連在一起,頓覺雋妙可喜,不再厭惡春雨之殺風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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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貪心不足的人,看了保聖寺中的塑壁塑像,還想看看旁的古蹟;因向文化站的唐君探問,還有甚麼可以看看的沒有?唐君指着寺的右面說:“除了那邊一個唐賢陸龜蒙先生的墳墓外,沒有甚麼古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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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曾聽到急水灘頭單調的午夜的碓聲麼?那往往是在遠離人居的沙灘上,在嘈嘈切切喁喁自語的流水的沶涯,在獨身的鴟梟學着哲人的冥想的松林的邊際,在拳着長腿縮着頸肚棲宿着黃鷺的短叢新柳的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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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漸漸地隱沒到樹林中去了,晚霞散射着一片凌亂的光輝,映到茫無際涯的淡綠的湖上,現出各種各樣的彩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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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有一些兒寒冷。不是除夕麼?在我們的火爐上頭,還存留了一星兒小小的火焰;一枝梅花橫臥在案上,現出了殘年的疲倦與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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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是現代作家朱自清於1925年所寫的一篇回憶性散文。這篇散文敘述的是作者離開南京到北京大學,父親送他到浦口車站,照料他上車,並替他買橘子的情形。在作者腦海裏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父親替他買橘子時在月臺爬上攀下時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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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八是一個怎樣可怕的日子!我們永遠不應該忘記這個日子!這一日,執政府的衛隊,大舉屠殺北京市民十分之九是學生!死者四十餘人,傷者約二百人!這在北京是第一回大屠殺!這一次的屠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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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這時候我的心流沸騰的像紅爐裏的紅焰,一支一支怒射着,我彷彿要燒燬了這宇宙似的;推門站在寒風裏吹了一會,擡頭看見冷月畔的孤星,我忽然想到給你寫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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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竹幽窗午夢長,此中與世暫相忘。華山處士如容見,不覓仙方覓睡方。”這是古人一首歌頌午睡的詩,極言午睡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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蘆是長在水鄉的多年生草,據說初生時名葭,未秀時名蘆,長成時名葦,《詩經》所詠的“蒹葭蒼蒼”,就是指新蘆而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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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花迷,對於萬紫千紅,幾乎無所不愛,而尤其熱愛的,春天是紫羅蘭,夏天是蓮,秋天是菊,冬天是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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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性愛花木,終年爲花木顛倒,爲花木服務;服務之暇,還要向故紙堆中找尋有關花木的文獻,偶有所得,便晨鈔暝寫,積累起來,作爲枕中祕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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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回灘繞百千灣,幾日離腸九曲環。一棹畫眉聲裏過,客愁多似富春山。”我讀了這一首清代詩人徐阮鄰氏的詩,從第一句讀到末一句細細地咀嚼着,辨着味兒,便不由得使我由富春山而想起七裏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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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假,春初的日子鬆弛下來。將午未午時候的陽光,澄黃的一片,由窗櫺橫浸到室內,晶瑩地四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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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讀了蘇東坡這兩句詩,不禁神往於三萬六千頃太湖上的洞庭山,又不禁神往於洞庭山的名橘洞庭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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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東中由吉巷底有一所古老的殯舍,名昌善局,也是善堂性質的組織,專給人家寄存死者的棺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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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寒雲盟兄逝世以來,已二十餘年了;當他逝世十六週年時,因八月三十一日是他的冥誕,他的門弟子等,特在上海淨土庵諷經追薦,只因我在吳中,未得通知,不曾前去致祭,真覺愧對故人!記得民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