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聞聖賢之舉事,所以不令而行、不約而從者,固自有感化之道。至於驅之以刑罰而民猶爾違,迫之以勢力而民愈我戾者,皆狃於蹈常襲故之中,溺於形格勢禁之內,而未得夫感化之妙也。弧矢之利,發於東而西自應;桔槔之利,運於左而右自隨。天下之理,未有無激昂勸勵之術而能直施之者。
國家近日招軍,惟知給降度牒、官誥,發付諸州變賣,以供招軍之費,不知省、部倦於行移,而州、縣視爲常度。告命積於架閣,而支遣急於星火;文榜遍於通衢,而投買幾於絕跡。
是何調度之勞,而成效之邈邪?殊不知以官誥、度牒而賣錢,則錢難賣而倍費支持;以官誥、度牒而招軍,則軍易招而兩皆徑便。蓋今日招軍之資用有三:曰鬻爵,曰獻粟,曰度牒,皆所以調招軍之費也。然鬻爵之文佈滿牆壁,而爵未盡鬻;獻粟之諭遍下州、縣,而粟未聞有多獻者。蓋買官、獻粟,素系雜流,人皆知其不能遠到。雖優之以免銓,比之以奏薦,而民間終不願售者,以紹興之間皆以此誘天下,至承平則又以流外官待之矣。此所以終不見信於天下也。魏公張浚嘗得此濟時之策,曉諭民間:招軍一百人,與補下班 應;招軍二百人,與補進武校尉;招軍三百人,與補承信郎。已上各有等差。令不兩月,軍致數萬。此其爲效,速若影響。其招軍之家自備錢糧,部轄起發至樞密院及兩宣司者,比類與補文資,並依軍功轉行。立爲定製,畫一加詳,昭告天下。至於度牒,則招軍五十人與剃一僧,招軍一百人與剃兩僧。如此,則招軍之費不繁,而招軍之門自廣。是謂勸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