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器具:聚轎,透筒,就儲,曲架,遠汲,走水,種水,合槽,糧船,斜車,浮木,溜腳,圓木,火炮,灰炮,土炮,石彈,蹋腳城,輪箭車,虛橋,毒,土乳頭,綿幕,瞥腳水,螳螂拒馬,蜻蜓車,掛車,油幕,引車,埋水,方木,土員,頂板,撲燈蛾,布遮箭,綿簾。已上三十六件系山寨器具。
水寨器具:伏牛,豁水,遊絲鉤,水毛蝟,浮鉤,暗楗,拍水,獨面暗棒,沙針,綿穰,撞竿,撞筏,截汊,雞距,稻杆,斜樁,自鑿,拒板,虛木,亂線,雙頭筌,釘底,擔車,礙父,鬼鑽,八角茴香,聚鉤,網索,篾錐,水蒺藜,鬼連環,火牌,錘錐,藤蔓,闌河,沖天水,金網筌,神系,四索番車。已上三十九件系水寨器具。
臣聞天下之形勢成於人力之所能及者,必敗於人力之所不及。池之可鑿,城之可築,器用之可製作,橋道之可修設,皆人力也。今日以人力而成,他日人力之所不及,則終亦敗。孰若形勢之便出於自然,險要之利不由乎人力之巧?天造地設,自不容以小智私意所可得而增損者,山寨、水寨是也。橫澗有山可屯萬人,孔福失之,而濠梁以陷;馬鞍有山可置百家,時俊守之,南巢以安。此山寨之已驗也。渭南之地四圍皆水,亮軍駐其中,仲達不敢涉水以戰;濡須之地兩旁皆水,權築柵其間,曹公不能破。此水寨之驗也。
自今觀之,淮水以南二十餘郡,州之有城,自山陽、合肥、浮光、濠梁、歷陽、黃崗、維揚、儀徵、德安、郢州數州,各系近年以來節次修築,稍成次第。他如龍舒、濡須、盱眙、安豐諸郡,雖有城壁之名,而基址卑陋,磚石摧倒,有不若豪民之牆壁。縣之有城,自天長、六合、南巢、應城數縣,各系渡江之後漸次增廣,稍成規模。其他如舒城、霍丘、六安、廬江、京山、孝感、淮陰、寶應諸縣,雖有縣官治事之所,而所謂城壁者,間斷有無,不足以隔犬彘。平時無高深之備,每有緩急,村落之民奔入鎮市,則鎮市愈至於傷殘;鎮市之民輻湊城邑,則城邑愈至於蹂踐。反無山寨、水寨以爲近便安葺之計,則沿邊之民焉往而不轉徙哉?承平以來,淮、漢州軍凡二十有二,主客戶凡一千四百餘萬。以一十二郡之廣,以一千四百萬戶口之衆,而州之有城者不過六七,縣之有城者不過八九。縱使亞武接踵,所置幾何?況於封城之相遠,道路之不通,有非倉卒所能造其郛鄄之間哉。
臣嘗於張士元潛淮南、熊飛帥淮東之日,集諸子深長之議論,萃天下慷慨之人物,丘垤險易,污池深淺,罔不遍歷,罔不周知。凡山之高險不易登陟,上有平坡可以屯結者,必因山爲壘,扼絕路徑,增築牆堞,使近山之民船運糧食,攜策老幼,蓋造廬舍,斷截χ 耒。萬一賊入險隘,劫我山寨,上寨而攻則矢石不到,而人力徒勞;越寨而過則腹心有憂,而或慮掩襲。
東自山陽、東鄉、寶積、高寨、山城、文賢、橫澗夾山、塗山、施黃、野父、毛工、胡鼻、蓮花,西自骨勒、鐵腳、遼峯、浮渡、柳子、燕九娘、三灣、龍辰、賈木、掛車、楓原、西安、諸山之上,巔峭拔,上平下險,山勢高聳。可以爲寨者凡九十有四,而內有無水之寨六,各可屯萬人。而又撰爲守山之具,凡三十有六。賊人之士卒既有所不可登,賊人之矢石且有所不可及,內則團結鄉兵,而濟以木石;外則策應大軍,而扼其隘阻。賊兵雖強,安能浼我山寨之險邪?凡水勢環繞不通往來,中有洲渚可以居止者,必因水爲營,櫃築沙石,扼絕舟楫,使近水之民圈牧牛馬,充積裹糧,明造牌筏,暗設筌刺。萬一賊入湫濼,攻我水寨,則家基之利可慕而不可圖,犄角之勢可望而不可近。水環四圍,非子產之乘輿可濟;天限一方,非曹公之 鹿艫可渡。東自謝楊、老鸛、範光、艾陵、溫陵、三港、凌亭,西自滋泥、蚌湖、團峯、馬腸、九曲、濡須、南巢、白湖、花山、瓦陽、石塘、張湖、破崗,諸湖之中水勢迴環。可以爲寨者凡四十有九,而內有夏秋泛漲之寨十有一,各可屯數萬人。而又撰爲守水之具,通三十有九。賊人之舟楫既不可入,賊人之步騎且不可到,內則沿淮水軍萬弩手分番守把,外則忠義軍民兵分地團結。賊兵雖強,安能浼我水寨之險邪?
國家自興兵以來,惟知恢復中原,而淮南之地恬不介意;惟知襲取商、虢,而荊、襄之地邈不加察。以故符離之師未入,而賊兵已入于山陽;陳、蔡之師方舉,而賊兵已入於安、復。
故前輩謂善守者,敵不知其所攻;能攻者,在於善守。靖康、紹興之間,淮、漢不守山水兩寨,千里之民輻湊渡江,內則阻於關隘之不得通,外則絕於津渡之不可過。白沙、北峽,死者山積;楊林、瓜州,江水爲之不流。遺棄之糧食皆賊人漕運,縱放之畜牧皆賊人之膾炙。此其功業之不振,蓋根於淮漢之不守。而淮漢之不守,實自夫山寨、水寨之不保也。
惟能行下淮、漢諸司,勸率土豪形勢,修築山水兩寨。每一寨置寨官一員,令借補官資,以爲之主宰。每十寨置寨將一員,令吏部注闕,以爲之統率。民有自備錢糧修築一寨者,官爲推恩;民有糾率衆財自創一寨者,官爲推賞。如此,則於官無費,於民有備,而守邊之政舉矣。此臣所謂山、水寨。